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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至,登时就大见与山野猎人的不同,他行得一个极为标准的抱拳军礼,沉声言道:“平西军伺候王二,见过娄副军使。
娄师德仔细的打量他半响,轻轻颔,问道:“本将正是娄师德,不知壮士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还有,平西军现在何处了”
面对娄师德的提问,王二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启禀娄副军使,我军乃是于六天之前进入岐州地界,其后6元帅带领平西军在太和关外与叛军展开决战,大获全胜消灭叛军主力,叛军主帅白衿羽当场伏诛,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我军立即又向着西面开拔,沿着陇山衔着叛军的尾巴追赶,目前终于离叛军不过三十里的距离,6元帅一直对娄副军师所带领的粮队甚为挂念,也非常担心你们受到叛军包围攻击,故而特令斥候队先行务必与你们取得联系,我们便从崎岖难行的小道绕过叛军,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
闻言,娄师德心头大定,老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之色,笑语道:“没想到平西军又是取得一场大胜,6元帅和平西军的诸位同僚真是了不起,对了,不知6元帅可有良策攻破白铁余的军队”
王二沉声言道:“多亏娄副军使将叛军全军吸引进入陇州,如今东面出山的路已被平西军所断,只要西面再是无法出山,那便可以将五万叛军完全困死在陇山之中,在如此冰天雪地,缺衣少食的环境下,叛军自然不攻之破。”
娄师德捋须颔,轻声问道:“如此说来,6元帅是准备实行一个困字了东面道路有平西军倒是不用担心,然而西面光凭我们运粮的千余士卒,那是完全不够,也不知6元帅可有其他办法”
王二本就是为了向娄师德告知情报消息而来,自然大概知晓6瑾的部署,闻言立即出言解释道:“娄副军师放心,早在十余天之前,6元帅已经与兰州都督程务挺取得联系,请求程务挺出兵南下包围叛军,若无意外,此时程务挺之军理应进入了陇州,说不定先锋部队已是进入陇山,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所以还请娄副军师能够在坚持数天,程务挺的援军很快就到。”
娄师德还未开口,站在他身旁的带剑司马已是忍不住出言询问道:“毕竟我们也只有五百军卒,如何能够抵挡住叛军如同潮水一般的进攻既然平西军离我们不过三十里之地,理应立即动进攻,从而减轻我方压力了。”
话音落点,王二立即露出了为难之色,显然他也不明白6瑾这么做的目的。
第七五四章 山道狙击下
还是娄师德心思透彻,轻叹解释道:“6元帅按兵不动是正确的,正所谓围师必阙,若叛军知道东面出山之路被平西军封死,必定会如同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朝着我方拼命进攻,到时候带给我方的伤亡还会更大一些,故此6元帅才选择等到程务挺的援军抵达后才开始行动。”
带剑参军终于明白了过来,无不担忧的言道:“如此一来,那么这几日抵挡叛军的重任岂不是完全落在了我们的头上”
娄师德点了点头,他也算是顾全大局之人,知晓6瑾这么做完全是当前最为妥当的办法,于是乎正容点头道:“不管如何,我军都要坚守到程务挺的军队到来,王二,你回去禀告6元帅,让他放心便是,娄师德即便拼了老命,也会誓死将叛军困在陇山当中。”
数个时辰后,平西军斥候王二顺利返回了平西军隐匿的那片河谷当中。
这是位于两山之间一片小小的平原地带,离通过陇山的那条小道足足有半里路程,两千余骑兵藏匿在这里完全没有暴露行踪,特别是昨夜的一场大雪湮没了来路的马蹄蹄印,更是让人完全猜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一支军队悄悄驻扎。
待听完王二所禀告的情况,6瑾眉头轻轻一皱,叹息道:“只有五百士卒,真是太难为娄师德了啊此战若是能够获胜,最大功臣当属鄯州粮队。”
宋璟认同的点点头,但心内却是有些担忧。
要知道鄯州粮队可要足足抵挡五万叛军的进攻,如此一来,自然承受着无以伦比的压力,心念及此,他不禁出言询问道:“6帅,敌我悬殊实在太过巨大,也不知娄师德能否胜任”
6瑾沉吟了一番,继而展颜笑道:“若是别人,倒是值得担心,然而娄师德在鄯州多年战功斐然,乃是一员难得的智将,相信在他的带领下,鄯州粮队一定能够完成任务。另外,我军也可以派上些士卒前去支援鄯州粮队。”
说到这里,6瑾转头询问王二道:“对了,你绕过叛军所走的那条路情况如何”
王二回忆了一番,正容回答道:“启禀6帅,那条路根本算不得路,只能说是虎豹山猿长期走出来的兽道,大军肯定是无法通过,唯有善于攀沿并且脚力体力矫健之人,方能通行。”
6瑾点点头,下令道:“这样,你立即在平西军中挑选能够通行这样险路的军卒出来,有多少人是多少人,以你为将,全都前去娄师德那里听从他的号令,一定要协助鄯州粮队抵挡住叛军的进攻。”
王二正容点头,转身大步赳赳的去了。
翌日一早,休整了整整一夜的叛军又是对着鄯州粮队所防备的阵地开始了进攻。
百余善于攀爬的平西军军卒到来,无异于为娄师德平添了极大的助力,况且他们还带来了目前娄师德最为需要的箭簇,这自然是雪中送炭。
于是乎,在叛军攻来之时,一通箭雨已是毫不留情的射了过去。
惨叫连连、鲜血飞洒、尸横片地,残酷的战场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般,吞食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比起昨日试探性的进攻,今日叛军冲锋的力度显然是坚决了许多,一个叛军士卒倒下,便立即有人顶替而上,不要命的朝着唐军阵营攻来。
而为了避免如上次那般尸体拥堵山道,叛军采取了边进攻边清理尸身的方法。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就很狭窄的山道更显拥挤,能够冲锋的叛军士卒自然大是减少,也减缓了唐军防守的压力。
整整三日不分昼夜的进攻,敌我双方均是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山坡上,河谷上,遍地都是死尸,浓烈的血腥味随着萧瑟的寒风随处飘浮,向人们显示着大战的残酷。
叛军伤亡非常惨重,光是在这条山道上,便足足阵亡了万人左右,而娄师德所领的唐军也是所剩无几,本来由粮食所堆砌而出的五段防守阵地,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段,只要叛军在攻下了最后这个阵地,便会如同出笼猛虎般,朝着娄师德等人扑去。
这几日,作为主将的娄师德一直手提长剑奋战在第一线。
他本已是五十高龄,加之又是文官出身,故而对于冲锋陷阵并不擅长。
不过当此危难之时,也容不得他退缩,生平次提着长剑上阵杀敌,作了白刃拼杀的勇猛武将。
天降夜幕,沉沉暮霭笼罩着连绵不断的陇山山川,当看到叛军终于是缓缓退去之后,娄师德这才松了一口粗气,周身一软就这么不顾形象的坐在了雪地上,老脸露出脱力之后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