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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至于是谁,大将军见了就知道了。”
跟随娰苏明走出正堂,被微凉的晚风一吹,张循顿时醒了酒,上了马车,张循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借着酒劲草率答应。现在他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他也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危险的,甚至有可能,他将失去已经拥有的一切。
如果放在几年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娰苏明一边,但现在,他开始患得患失,为自己已经做出的选择忧心重重。这样的变化,或许是因为越来越深的思虑;或许是因为越来越大的权力;或许是因为越来越多的牵绊;亦或许是因为越来越重的代价。
正当张循思虑时,马车停了下来,他走下马车一看,府门上挂着一块大扁,上面阴刻三个字“相国府”,他并不奇怪,这与他料想的一模一样。
二人进入相国府,来到内阁,只见里面有两人正在等着他们,其中坐在主位的正是伍相国伍子胥,而另外一人,张循却完全没有想到。
另一人见到张循和娰苏明,高兴的说道:“二位来了,请坐,请坐。”
张循和娰苏明急忙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伍子胥笑道:“坐吧,坐吧。”
张循和娰苏明再次向伍子胥和太子友行礼,而后在次位坐下。
太子友笑着说道:“听说今天是张将军向郡尉大人提亲的日子”
“正是。”张循答道。
“恭喜恭喜可真是好事。”
“多谢太子殿下”
娰苏明也说道:“小女与大将军早就相识,一直心有情愫,如今两情相悦,确实是一桩美事啊。”
太子友笑道:“呵呵,大将军与郡尉大人都是忠诚之人,现在能成为一家人,更是国家之幸事”
这时,伍子胥话题一转,直接说道:“张将军,既然你能坐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吧。”
张循收起笑容,点头道:“知道了,郡尉大人已经向我说明,在这件事情上,我和诸位看法一致。”
太子友见张循态度明确,却不挑明直说,显然是仍有戒备,便率先开诚布公道:“父王打算近日征伐齐国,但这种做法实在不可取,我虽然向父王说过很多次,吴国之疾在于越,而绝不在于齐,但父王根本听不进去,执意想要攻打齐国。齐国可是曾经的霸主,虽然如今衰颓,但破船也有三千钉。哎,我觉得与齐交战绝不会像攻打陈国、鲁国那样简单。”
张循见太子友如此坦诚,便放下戒心道:“没错,虽然齐国早已过了全盛时期,但依旧十分强大,国力仍数倍于陈国、鲁国,而且齐国远在北境,如果开战,就必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三五年都极有可能,而且不论胜负,光是巨大的人力、财力消耗就已经得不偿失了”
“张将军说的一点没错,赢了也不过是多了个天下霸主的虚名而已,然而巨大的消耗很有可能导致我国由盛转衰,到那时,越国一旦向我们复仇,我们恐怕会难以应付。”
“正是,若是对齐国开战,就很有可能对我国的国运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前几日,我向伍相国提起了心中的困惑,这才知道伍相国正打算向大王再次进谏,我跟伍相国一商量,就打算联合朝中大臣,共同向父王进谏。眼下,只要大将军也能与我们站在同一边,集重臣之言联合进谏,我想父王应该会接受我们的建议”
听到这番言论,张循对太子友的看法产生了极大的改观。在张循的印象中,太子友确实有几分仗义,但仍和其他纨绔子弟一样,懦弱、贪婪,甚至非常愚笨。然而听到这一席话,张循发现,太子友或许只是不善于征战,但在朝政大局、国家大义上,却有一些过人之处。
这时,伍子胥看向张循,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将军,我向来知道你是忠义之人,所以才让郡尉大人找你说明此事。如今你身为大将军,你的态度对事情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张循说道:“我的态度和诸位一致,只要能够说服大王,将国家引向正确的道路,我也愿意出一份力。”
“嗯,那就足够了。”伍子胥欣慰的点了点头。
“可是”张循眉头皱起,“可是,即便我们联名进谏,大王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呵呵,大王自然是听不进去的。”伍子胥笑道:“但事已至此,我总要想些办法让他听进去,哎先王戎马一生开创的大好河山,不能就这么毁在夫差手里。”
张循一听这话,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便问道:“相国有什么计划如今局势于我不利,恐怕不宜操之过急”
伍子胥看了张循一眼,从张循的表情中,他已经看出了张循心中的顾虑,他站起身来,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缓缓向张循走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密谋
伍子胥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背后,暗藏着深邃的寓意,张循清楚,伍子胥一定在谋划着什么,而自己很有可能是这棋局中最重要的棋子。落下这一子,即便这一子面临极大的危险,却可能满盘皆活,然而,若不落这一子,满盘皆输之时,又有谁可以幸存
可是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既然已经和霜荼订立了婚约,他就必须为霜荼考虑,如果大王一时愤怒,降下罪来,又该如何保全霜荼
“大将军。”伍子胥打断了张循的沉思,走到张循面前,轻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时常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并试图解答这个问题,可是每过几年,却又会不满于之前的答案,蹉跎一生,始终也没有得到满意的解答。这个问题就是,何为天下”
“何为天下”张循重复着这个问题,抬头看伍子胥,这位居功至伟的伍相国就如同一位平凡的老者,安详回顾着自己的生平,讲述着毕生的智慧。
“我年轻的时候,从楚国逃到吴国,一心只想向楚王报仇,后来大仇得报,吴国也因为我和先王的努力而变得强大。我想,天下需要一个霸主,而这个霸主必须是一个真正将百姓放在心上的大王。”
“先王过世时,夫差完全没有竞争王位的优势,但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仁慈的人,我相信要是他能当上大王,会给吴国甚至天下带来安康。于是,我力排众议,全力扶持。最后,夫差继承了王位,他对我感恩戴德,甚至要将吴国分一半给我。呵呵,我自然不会接受,但夫差为了感谢我,还是给予了我极大的权利。他甚至给了我一块虎头金令,在国家危机之时,凭借虎头金令就可以调用半数兵马。”
“数年过去了,夫差并没有让我失望,他勤勉为政、善用贤才,短短几年,就使吴国更加强大,可是在对待越国的问题上,他却犯了严重的错误,或许是他心软了,或许是他骄傲了,或许是他奢靡了,但不管怎样,他已经完全忽略了越国这一真正的威胁。”
“哎,我老了,大可以辞官归田,任由吴国兴衰,可是,每当我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就会想到那个问题何为天下”
说到这里,伍子胥用力的拍了拍张循的肩膀,然后转身背对着张循说道:“大将军,这个问题,老夫可能终尽一生都想不透彻,但我觉得你可以。”
说罢,伍子胥便离开了正堂。
太子友也起身说道:“大将军,伍相国经常向我说起大将军,他认为大将军是非常难得之人,必将有所作为,而我也这么觉得。大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宫去了,等过几日,我们再详细商议此事,希望大将军不要令我等失望。告辞。”
送别太子友之后,张循向娰苏明告别,也离开了相国府。
之后,娰苏明独自来到相国府内阁,向伍子胥问道:“大人,您觉得张循是否可用”
伍子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行,从他的表情和言语中,我能看出他仍有疑虑,而且内心摇摆不定。”
“那该如何是好今天说的这些话,已经足够他猜出我们的计划了。”
“没关系,虽然他不够坚定,但在家国大道上,他的立场和我们是相同的,只不过有些外在的东西,他仍然不愿意放弃。”
“大人的意思是他不愿意拿自己的仕途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