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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斩幽幽说道:“在你之前,这黑蛇剑就如我爹爹一般。我谁都不理,谁都不睬,只有这黑蛇剑相陪。我与它寸步不离,连吃饭睡觉都抱在一块儿。”
盘蜒暗叹:“好一个痴心的孩子。”
青斩又道:“可如今如今我又遇上了你,认你做我爹爹,我定然要如对待这黑蛇剑一般对待你啦。”言下之意,两人出当同车,睡当同床,也该形影相连,才是道理。
盘蜒背上凉气嗖嗖,岔开话题,道:“小猎人,我考考你,这水蛭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非杀你不可”
青斩有心卖弄,令盘蜒刮目相看,忙道:“这种死认血,据说是古往今来,死在海中的冤死鬼变成的,因此极为记仇。我杀了那水蛭巨怪,它们自然要杀我雪恨了。”
盘蜒想了想,摇头道:“似乎不像如此,它们应该认得你,故而死盯着你不放。”
青斩奇道:“是么爹爹,我我怕”叫嚷声中,朝盘蜒投怀送抱,盘蜒点他脑袋,将他推开,青斩满脸懊恼,闷闷不快,小嘴撅起。盘蜒拉他小手,领他前行,青斩才回嗔作喜。
盘蜒暗忖:“这许多水蛭聚在一块儿,本就极为诡异。”说罢在怀中摸索,找出先前捉住的水蛭,内力试探,冥冥之中,这水蛭似受感召。盘蜒看看前方,继续向上攀去。
这溶洞石壁极为陡峭,青斩虚弱,攀爬不动,盘蜒只得将他抱在怀里。青斩心痒难搔,突然凑近,又吻盘蜒脖子,盘蜒终于动怒,道:“你再这般胡闹,我从此再不见你”
青斩吓得泪流满面,哭道:“爹爹,我实在忍耐不住,好,好,我答应你,我当个小男子汉,绝不绝不再不听你的话。”
盘蜒心想:“是我脑中炼魂太过庞大,他受食欲吸引,只想离近一些,加上年幼,分不清食欲情欲,这委实怪他不得。”但想起怀中之人,时时刻刻想挖自己脑子,不免颤栗不安,于是寡言少语。青斩只道盘蜒当真生气,心里害怕极了。
爬上山崖,见有一梯子,盘蜒喜道:“果然如此,这溶洞大有古怪,是挖掘出的密道,而这水蛭似是人饲养在这儿的。”
青斩一拍手,道:“是了,这是避暑山庄”
盘蜒道:“避暑山庄”
青斩用力点头道:“我听义父说,这座岛曾是国主封给他大儿子南巢王子的,那位王子曾在这儿造了一座避暑山庄呢,咱们一直往上爬,应当在避暑山庄下方了。”
盘蜒道:“这岛上被海妖袭击,南巢王子自然是活不成了”
青斩又摇头道:“南巢王子早就死了好几年啦。听说他在这避暑山庄里头,全家上下,被人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活。这避暑山庄从此闹鬼,也就荒废。”
盘蜒夸道:“小猎人,你知道的可当真不少。”
青斩一喜,答道:“我平素待人闷闷的,可义父他们所说,我都记在心里,眼下能帮得上你的忙,我我很是开心。”
四十一 前尘旧事心如鬼
盘蜒爬上梯子,见有一破损门板,缝隙中残留水蛭粘液,盘蜒道:“anen ranena`co”
青斩颤声道:“爹爹,莫非里面还有更多么”
盘蜒道:“多半唯有残余少许,咱们见机行事。”一掌虚托,震开那门,就此钻出溶洞。
此时所到处甚是漆黑,但地上平整,是磨平的大理石、花岗岩,当曾是一大殿的地窖。盘蜒从怀里摸出火把,竟未染水,于是点燃,往四处照亮,只见前头是一已干涸的大浴池。四处雕像陈列,立柱散布,也是金玉易碎,繁华难久,这奢华美观之地,此时已布满杂草,点缀着道道裂缝,满目唯有颓丧破败。
青斩“啊”地一声,眼神惊吓,离盘蜒又近了些,道:“我记得曾来过这儿。”
盘蜒奇道:“你是当猎人之后来的,还是小时候来过”
青斩攥紧盘蜒手掌,盘蜒只觉他抖得厉害,他道:“我我那时只有四、五岁年纪,我我记得有人替我穿上漂亮衣衫,我两旁还有许多好看的哥哥,大伙儿排着队,有人说要咱们进浴池之后,脱去衣物,讨讨那大人物欢喜“
盘蜒毛骨悚然,厉声道:“是何人这般无耻“
青斩哭道:“爹爹,你会不会瞧不起我那人那人只是抱我亲我,其余并未怎样。可我那时害怕的很,我也从未对那人说过我喜欢他。”
盘蜒沉住气,柔声道:“此事怪不得你,你年纪还小,却遭如此荼毒,如何有半点不对那些猪狗不如的大人物,才是真正的该死。”
青斩破涕为笑,因盘蜒一句话,仿佛多年的噩梦就此终结。
盘蜒已明白这浴池中过往之事,那位大王子嗜好令人发指,他喜爱幼童,有人为了讨好他,从各地搜罗长相俊俏的孩子,送于这避暑山庄中,青斩正是那些孩童其中之一。
他又问道:“你后来是如何逃出来的”
青斩道:“我对谁都冷冰冰的,年纪又太小,不讨人喜欢。那女人狠狠揍我一顿,将我关入大牢,让我饿着肚子。接连接连几天,有有一个小哥哥,他偷偷给我送饭,又偷来钥匙,放我逃走。”
盘蜒问道:“你当时并无黑蛇剑在手,竟能由此脱困那你又为何不记得这岛上情形,更不记得自己曾在这避暑山庄待过”
青斩迷茫答道:“我只记得自己跑啊跑,后头有人追我,我无意中走入一间屋子,里头满是刀剑。黑蛇剑它就在这儿,它说一直在等我。我握住它,胡乱挥剑杀人,不知为何,竟一路跑到海里。我抱住一段浮木,漂啊漂啊,漂了不知多久,终于碰上了义父他们。”
盘蜒问道:“难道这山庄中所有人都是你所杀”
青斩吓得不轻,急忙道:“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我今年十三岁,直到三年前,我才将黑蛇剑用熟,在此之前,我武艺平平常常,并不如何厉害。况且这山庄灭门之事,是在几年前头,我压根儿不知我小时候曾在山庄住过。”
盘蜒心知不假,看来此处之后另有惨案,他不愿令青斩难堪,也不问其余细节,可隐隐却想:“那教唆青斩与其余孩童的那个女子是谁这女子亦是大奸大恶之人,她若未死,我非将她找出来不可。”
他一边思索,一边走过浴池。忽然间,他盯住一雕像,只觉这雕像栩栩如生,精致异常,双眼中眼珠转动,绝非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