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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还能承受得住霎时万念俱灰:“原来我这好兄弟,大恩人,引我与芳林相遇,助我位极人臣的盘蜒,最终要夺走我的一切好,好,他若在此,我我便和他拼了。但他却不在我活着唯有受苦,你要我性命,我便给你们罢了。”
罗芳林对东采英性子了如指掌,见他这般模样,轻轻一动,掌心已贴住东采英丹田,运她鸿源真气,将他体内功力源源不绝吸入自己经脉。东采英无意中想要抗拒,但他神功全系心脉,士气一丧,功力不存。突然间,他内力耗尽,七窍鲜血狂涌,心脏骤然停下,罗芳林左手探他鼻息、心跳,知他已死。
那奉图道:“娘娘,可要防此人诈死,将他脑袋割了”
罗芳林道:“他并非万鬼万仙,也非尔等鬼人,岂能有死而复生之能何况我已尽得他真气,他哪儿还有余力运龟息功呢”
突然间,头顶隆隆几声,大块冰雪砸落,不偏不倚,正中东采英身躯。这山道又塌了一片,东采英尸体被裹在雪中,一齐坠落深谷。
罗芳林哈哈笑道:“巧了,接二连三有雪崩捣乱,这叫择日不如撞日。我本打算再迟些动手,可既然天意如此,那便让他与那几位师父葬在一块儿吧。”
又有一蝠卫道:“血云相国又该怎么办”
罗芳林叹道:“别理他了,他死不了。他害我险些被灾难所伤,我正要罚他,便让他在雪里埋上几天,总会追上我的。”
众蝠卫不复多言,罗芳林见山石不稳,不敢多留,让蝠卫驾马车速速离去。那蝠卫在马车前吊一明灯,一行人冲破风雪,在黑夜中远行,那一盏灯光宛如孤星,久久不灭。
盘蜒见打斗停了,便飞身下了山崖,来到山道上,张望一会儿,再行攀下,不多时来到山中一石洞里头。洞内有火堆熊熊燃烧,橙光之中,见血云端坐,身旁有东采英与他那三位家将。
盘蜒问道:“都还活着么”
血云点头道:“还活着,狮心炼化,果然是举世无双的奇功。”
盘蜒笑道:“我离玄鼓城之前,曾让将军服食我给的丹药,还好他听话,这些时日不曾断绝。否则真被皇后娘娘吸尽气力,连内丹中的真气也半点不存。”
血云道:“如今他体内真气得罗芳林鸿源真气淬炼,更加精纯,潜能不断激发,几年之后,武功定更胜往昔,这才是炼化挪移的精髓所在,连荼邪都未能尽数参悟。但他如今恨透了你我,若找上门来,该如何打发”
盘蜒道:“这叫堵不如疏,不破不立。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那三位家将本就伤重,又被血云点中穴道,昏迷不醒,而东采英更是中了盘蜒的毒剂。那毒性等闲并不发作,唯有东采英内力衰竭时才生效,一举令他假死过去。他虽非真的断气,可毕竟心停息止,身子损伤极大,非得昏迷上十天十夜,方能解毒。
血云一抬手,一丛影子飘出,化作大担架。盘蜒以幻灵内力变做绳索,将四人绑在上头。两人等到天明时分,出了洞窟,一齐施展功力,从冰雪悬崖向上爬,回到路上,再向南行。
二人只走夜路,不行官道,又时时占卜,以防遇上外人,再不停运功维系四人性命。渐渐的走出雪山,闯过沙漠,眼中终于见到绿林青山。
如此匆匆走了一个月时光,来到幽青山上,盘蜒依照当天与荼邪约定,点燃那神坛火焰。再等候片刻,只见一老者远远飞来,他白发苍苍,但英气逼人,威势宛如千军万马,正是荼邪前来赴约。
荼邪见到盘蜒,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正要招呼,但又看见东采英等四人。那三大家将是随他女儿一道前往蛇伯的家臣,他如何不认得而他眼力敏锐,一望便知四人皆要穴受制,性命垂危。
盘蜒拱手道:“老前辈,我来见你了。”
荼邪看了血云一眼,冷冷道:“这人是你兄弟么”指了指他外孙等人,又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盘蜒也不隐瞒,便将罗芳林加害东采英之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连他自己与血云种种布置也讲得明明白白,只略去自己与罗芳林生下孩儿之事。荼邪听得愈发惊怒,在东采英胸口一按,真气所及,果然惊觉他一身强盛内力荡然无存。
荼邪虎目生光,瞪视盘蜒、血云,盘蜒道:“我二人如此行事,乃是为了将军着想。他深陷朝政泥潭,犯下大错,迟早要遭遇祸乱,稍有不慎,便是兵荒马乱,生灵涂炭,累及无辜。说不得,唯有果断行事,提前设法救将军一救。”
荼邪道:“所以你便挑拨我孙媳妇儿杀我孙儿更夺了他一辈子苦练的内力”他胸中有隆隆雷声,极为响亮,神色有如凶虎,若盘蜒稍答错话,他立时便动手杀人。
盘蜒道:“前辈曾答应晚辈:只要你不伤我孙儿、曾孙儿、孙媳妇儿性命,不害他肢体不全、脑子不清,其余之事,我一概不究。不知前辈可曾记得”
荼邪仰天大笑,说道:“老头子说话不是放屁,好,我便饶过你了”他那“了”字一说完,身形一晃,天上一巨树般的铁拳砸向血云。血云早有防备,身上黑光如龙,朝那铁拳一顶。砰地一声,他被荼邪打飞出去。
荼邪微微一晃,心头一凛:“此人武功仅比老子稍弱,如与盘蜒联手,老子怕还要吃亏。”盘蜒武功变强,血云自然而然便随他精进,此时又比魔猎时长进不少。但荼邪生性最是护短,此刻愤怒已极,豁出性命,也要替孙儿报仇。他左手捏起,便要使出杀手锏来。
血云如踩黑烟,缓缓落地,说道:“气力不除,痛苦不忍,太平度日,心虽炼而不纯。心若纯,气若消,方可挪移潜能,炼化狮心。”
荼邪吃了一惊,心想:“此乃狮心炼化口诀中最高深的法诀,我苦思多年,仅初窥门径,他是如何得知”他大大咧咧的,稀里糊涂度日,多年不用,早就将这口诀忘得一干二净,此时经血云一提起,猛然想了起来。
他拍着脑门,“啊”地一声,俯身将耳朵贴在东采英胸口,只觉他心跳幽远沉重,响声宛如狮吼,正是荼邪梦寐以求、苦练不得的纯粹狮心。荼邪喜出望外,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回笑声中却满是欢喜,他道:“好小子,算你造化。我荼邪的孙子,将来比我这外公要出息。”
血云道:“老前辈仍要杀我么”
荼邪笑道:“好一个不破不立。我这孙儿沉迷官场,前呼后拥的,我着实瞧着难受,如今被人赶了出来,倒也正好。”但转眼脸色一沉,说道:“我这就杀往京城,将那歹毒婆娘脑袋拧下来。”
盘蜒道:“老前辈万万三思,前辈虽神功盖世,但罗芳林武艺也极为了得。她贵为天子,手下高手无数,仅比万鬼、万仙稍逊。老前辈不明敌情,此去颇为凶险。”
荼邪道:“你当老子是傻的么自然是偷偷摸摸的潜入宫中下手了”
血云冷笑道:“就算你真杀得了皇后娘娘,朝中变乱一生,你那两个孙儿可定活不成了。”
荼邪嚷道:“我将那两人也带了走,谁能拦住我”
血云又道:“如今天下太平,国富民强,万鬼不敢轻举妄动,诸侯皆臣服皇后娘娘。你一杀她,诸侯闹得闹,反的反,万鬼派大军袭来,无数百姓都要遭殃。老前辈徒然快意恩仇,难道便不顾大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