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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听那张五讲述,待到这时突然起身,先是正襟与张五做了一拜,又转身向南遥遥做了一拜,便也道:“陈某原先听说,金军得以北归,乃是柱国将军徇私放他,今日才知,事竟如此。以两千兵马阻得十万大军整整三日,柱国将军果然不愧为柱国也天降这等人杰与我大宋,可见我大宋气数未尽,定有北戍平蛮,金瓯得全之日。”
众人听了,都是点头称是,便有人问道:“还听说,当初东京被围之时,黄驸马只带十三骑便来勤王,可那守城的李纲和宗泽,却不敢开门放他入城”
谁知这话一说,众人都是愕然,当即便有人与问话那人急使眼色,旁人也是忙也说笑打趣,便也自岔开了话题。便是陈东也是脸色一变,也不敢接下这个话茬,便忙与那张五等人告辞,便领着酒壶回到了自己原先的桌子,只是一瞧那道人竟然还在,且还笑盈盈的来瞧他。
陈东也不理他,便自坐下又自斟自饮起来,不久便也听这道人突然道:“唉这黄杰黄子英,黄天八黄柱国,虽是人中之杰,却是不识时务之辈,好好的道士不做,却偏偏作出这等傻事,悲呼哀哉”
陈东听来一愣,不由问道:“兀那道人,却是说甚混话,他却做得什么傻事”
那道人便也笑道:“便是做了赵官家的驸马,却摊上了一个卖妹求荣的大舅哥,如何是不是作了傻事”
“你”陈东听得已经,顿时吓得差点就跳了起来,而那道人却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也倒了米酒一饮而尽道:“方才有人提到李纲、宗泽不放黄杰入城之事,你等不敢往下说的,便是这事吧”
见陈东听得脸色又是一变,道人便也笑道:“至于你说大宋气数未尽,怕也未必,不然你又何必作出怀中之物”
陈东顿时瞠目结舌,便也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胸前,满脸骇然。
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二一章 迎还
陈东虽非东京人士,但也在京中读书多年,自然识得这汴梁风物,就是算做半个汴梁子也是不差。
自然,也就知道这汴梁所谓的奇人异士倒也颇多,尤其是太上皇赵佶尊崇道教之后,街头的问卜算卦之徒便也如过江之鲫,雨后春笋。
陈东倒也知道,一上来便以凶吉骇人,不过是常见的街头诈术。这东京乃是大宋最为繁华之地,旁门左道之辈自然云集,久而久之倒也见多识广。
所以论说起来,这一早那道人硬凑上来要沾什么喜气的时候,陈东自然也就在心中存了防备,什么问凶趋吉,消灾解难的把戏他作为半个汴梁子倒也见得多了,所以道人提什么脱得大难,又扯什么阋墙之祸,他都可以无动于衷。
陈东有此防备,也是因为趋吉避凶之说本就是一些贼徒喜欢用来引人入彀的惯用说法,至于说什么“阋墙之祸”又是如今的时政热点,自打东京解围,太上皇在镇江的所作所为在城中风传开来之后,便有一些机灵的贼头使了这等借口与人使诈,骗吃骗喝赚人钱财之事却也多了。
只是,这道人如今却是一言点出了陈东怀中之物,这就不得不叫陈东震惊了。
当即陈东便将眼一眯,又一次好生打量了这道人一回,倒也真没瞧出什么异常之处,想了想后,陈东便也冷言问道:“哦兀那道人,你又如何知道我怀中之物,与大宋的气数有干系”
道人呵呵一笑,慢条斯理的挟了块羊肉入口,慢慢咀嚼了十好几息后,这才道:“就不知先生想听真言还是诳语”
陈东倒也知道这必然是道人的话术套路,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入彀,便也道:“诳语如何真言又如何”
道人便也笑道:“诳语便是,今日贫道晨起时观看天相,知道先生有此机缘。至于真言,则是昨夜贫道在保康门外上土桥街做了一夜的梁上君子”
一听这道人开口提了保康门外上土桥街,陈东便也惊骇起来,急忙起身便来指着那道人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道人轻声一笑,却是伸手虚按了一下,道:“慢来贫道是友非敌,陈先生且先坐下再说。”
陈东心中惊惧不定,但瞧这道人面色平和,似乎真有话说,便也慢慢坐了下来,听这道人有何话说。但见这道人慢条斯理的一边与自己倒酒,一边笑道:“想来,先生怀中的计策,今日定然不曾使上,可对”
陈东便也问道:“何以见得”
道人便道:“若是使上,当今官家又岂会放了先生罢朝,不说升平楼留宴,宫中赐宴,至少也该与先生一官半职,又怎么叫先生这般独自寻了酒店,饮这闷酒”
听这道人分析的倒也在理,陈东一时倒也无言,便也还是问道:“敢问尊下究竟何人,这般寻某,究竟意下如何”
道人左右看看,见酒店之内倒也没有碍眼之人,便也轻声道:“贫道复姓公孙,单名一个正字,本是在蓟州九宫县二仙山修道,如今受人所托,来寻先生谋一场富贵”
陈东听来,先是对这公孙正的来历有些诧异,因为他在东京并未听过什么蓟州九宫县二仙山的名头,而后又对这道人所说的什么“谋一场富贵”的说辞感到可笑,不由轻嘲道:“却不知是怎般的富贵”
论说起来,今日一早再大庆殿里的献策之事,也才叫陈东自己弄丢了一场大富贵,如今却不知道这公孙道人又有怎般的富贵却来寻他共谋。
公孙道人呵呵一笑,便也低声道:“自然是一场大富贵,若是成了,万贯钱财只是等闲,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陈东听来,面露疑惑之色,不由道:“愿闻其详”
公孙正便也哈哈一笑,忙也起身道:“此地岂是说话之处,暂借一步再说”
说完,也就见那公孙正大喇喇从袖子甩出一块银判,连同陈东的酒食一道会了账,而后便也引着陈东出了酒店,直往马行街的南里行去,不久便也直来到了樊楼,二人直入北楼要了个僻静的酒格子,重又入座之后,公孙正便也直奔主题道:“先生以为,今上比之太上,理政之能如何度事之能又如何用人之人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