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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词来,让你娘子唱来听了,才能有嘴说俺娘子唱的不妥”
被唤作刘九郎的是个少年郎,约是差些六尺的身高。身子挺拔健硕,且容貌倒也俊朗,穿得是一身皂色对襟春衫,头上戴着个轻纱制成。叫做子瞻帽的新式幞头,腰里扎个一条做工粗糙的纹绣腰带,只见他闻言便跳起身来,喝道:“黄大郎,你莫要欺人太甚。俺刘锜刘九郎若要娶娘子,只怕东京城里愿意嫁女的良家,请来问亲的媒人能从新宋门排到新郑门。”
那被唤作黄大郎的,也是个年岁与他相差不多的少年,只是容貌和体型有些难说,首先便是膀大腰圆,身长虽然也是快有六尺,可他腰粗臂壮,此外他还脸圆耳大眉浓,加上鼻扩唇厚和一对眯眯眼儿。因此若要具体说他的容貌,恐怕便也只能用一个“憨厚老实之相”来一言概之了。
可是,即便这少年这般的长相,身上衣裳却是一身名贵的月牙色儒生绸衫,外罩羽纱褡搏,头上也戴着一顶子瞻帽,腰间却扎一个镶了金玉的纹绣腰带儿,左右腰间还各扎了三个小香包儿,腰带中间还别着一个稍大些的香包。
这香包一大六小,便也说明这少年家中至少有一妻六妾。定是个富贵人家。
此外,若真要说句实话,这一身至少能值十几贯钱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当真是白瞎了
就听那憨厚老实的少年笑道:“也莫欺俺没去过汴梁。新宋门和新郑门别是并肩儿的里外门。也别耍嘴了,就按照方才俺与燕奴儿的曲子,你也编一句出来瞧瞧,能比俺的好,俺黄杰黄子英便从了你,从今往后叫你九哥。不然以后便全家大小都瞧不起你。”
“你欺人太甚”刘锜被气得直翻白眼,双掌一击道:“此话当真胜了,你便改口叫九哥”
黄杰便也上前伸手道:“来来来,击掌为誓如何那曹植据说七步成诗,你肯定比不得他,俺便让你走十四步如何,只要不叫人捉刀,你做得出来,俺纳头便拜”
哪知刘锜却是缩卵了,也不与黄杰击掌,却是后退几步,狐疑的瞧着黄杰道:“不妥不妥你那脾性,绝不做吃亏买卖,只说俺做的出,胜了你如何,却没说做不出,败了又如何,俺可不与你击掌。”
黄杰那眯眯眼的笑脸顿时便扭曲了,讪讪的缩回手,拂袖道:“博不起没趣儿喽”
说完便转身坐到了地席上,还揽过那奏了琵琶唱曲儿的娘子腰肢,大声笑道:“还是俺家燕奴儿好,琴也会奏,曲也唱得不错,可给俺挣了面子哩。”
话才说完,一颗小脑袋却是从二人贴着的腰间钻了出来,跟着一个头上扎着三个小发辫的小人便爬进了黄杰的怀里,伸手便从他腰带上抓下一个香包来啃咬,还知道递给黄杰滴答着口水喃喃:“阿达达达达达达”
黄杰便也抱了小人儿,伸手挠痒痒,也学着她喃喃道:“哦达达达达达达”
便也逗得小人儿咯咯直笑起来。
见黄杰直去逗女儿了,刘锜便也没了趣味,扭头转身就往一旁烧烤架走去,还不忘道:“哼会做诗了不起,今日俺来蹭你家踏春,便让着你,等改日俺家大哥来了,定要叫你好看就是。”
黄杰也不理他咕哝,与女儿逗了一会后,便也附耳跟周燕奴嘀咕了几句,随后周燕奴便与身旁的几个娘子咬了耳朵,便也再抚琵琶,众娘子齐声唱道:“夏季到来绿满山,大姑娘山上采茶忙。巧手摘得枝头翠,却把茶篓送情郎。”
“秋季到来风送爽,情哥哥挥汗制茶汤。江南江北客来求,换得金银喜洋洋。”
“冬季到来雪茫茫,情哥哥骑马做新郎。夫妻同心满山走,只求来年茶更香。”
待周燕奴唱完,便听回龙山上的梯田之间啸音渐起,而后便是此起彼伏,却全都是为这曲儿喝彩来的。
不过,很快便有一骑快马用蹄声将这满山的啸音踢破,待进到了眼前,才瞧清马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人。大的那个,头结道髻,身穿葛色纹绣白色卦符的正一道袍,肩上挂着一条褡搏,腰下悬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招文袋,容貌也是周正,剑眉星目,颌下蓄着半尺山羊须子。
那小的,摸约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却是一头乱发,身上穿了件半旧的袄子,不过小脸倒也干净,只是容貌看着不像是中原汉人,一双灰褐色的眸子,大而明亮,炯炯有神。
黄杰远远瞧了,便两下踢掉了脚上的鞋子,狂奔着迎了上去,高呼道:“公孙师兄,你可算归来了”
卷四 蜀道难 第二百七二章 吃茶
回龙山下,一案一地席,两人对坐而饮。
公孙正喋喋不休的说了许久,或笑容满面,或引吭高歌,或泪流满面,或恸哭不止,只是旁人不知道他究竟与黄杰说了什么,只是能瞧见黄杰陪他笑、陪他歌、陪他泪流、陪他恸哭。
许久,日头渐偏,公孙正这才将面前一盏早已冷凉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便盯着黄杰大声道:“七十二人大郎,整整七十二人共刺了他九次,唉天命不可违”
黄杰拿起火折子,吹着后投入了煮茶的红泥炉里,又加了几块木炭后,这才道:“谁说天命不可违远的不说,去夏就在黄州城下,俺便救了上万流民刺他不成,只不过是机缘不巧而已,师兄莫要失了信心。可还记得当初师兄与俺解惑时说的,杀一贼便是救一人,杀千万贼便是救了千万人。错非贼头势大杀之不得,就不去救人了么”
公孙正听了,却是惨笑道:“好说的好想不到师弟所见,也如俺师尊罗真人般如出一辙,是俺想差了可俺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差了是哪里差了”
言说着,公孙正慢慢闭了眼眸,神色痛苦不堪,口中尤自喃喃不休。
而黄杰也慢慢将冷茶泼去,又往炉中茶磬注水,便也自言自语道:“天命不可违俺做了奇梦,岂不是违了天命俺依照奇梦里的手段行事,那一桩那一件又不是违了天命便是与师父、与师兄你说了天机,还不是违了天命”
也就在两人自顾自的呢喃思索的时候,却瞧见油壁车垒里,一个小娘子扶着一个挺着肚腹的清丽娘子走了过来,来到近前瞧着两人都是魂不守舍的神游物外,清丽娘子便挥退了小娘子,就在一旁跪坐下来,开始整理茶盅,与茶磬投料止沸。待新茶煮好,便使了投盏分茶的木勺往茶磬上轻轻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