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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在开粥,不若孩儿打上来与各位叔伯尝尝”
姚政扫了一眼众人,便点了点头。
黄大郎便要冷枝儿打了腊八粥上来,并且还示意她多放雪糖,粥送上来之后众人一瞧,自然都是啧啧称奇的神色。姚政倒也客气的礼让了一番,便用调羹将粥面上的雪糖拌开一尝,自然夸道:“不错火候十足”
几个措大跟着一尝,虽然嘴里什么都没说,可看表情倒也知道他们心中的滋味。
一碗腊八粥,几口的功夫便喝尽了,不用说黄家使用了黑科技的八宝粥自然要比寺院里舍的什么“七宝五味粥”强上了不止一份半点,自然也就没人敢在粥这个方面挑错。
去了粥碗,上了茶汤,姚政便将手中一直拿着的文书摊开在桌上,对黄大郎道:“杰儿,这王玄策的中天竺行记,为父的确在东京汴梁的太学中瞧看过,却并未抄录回来。这前些日子,苏阁老路过黄州时,还与为父提及此事。现如今,虽然你文中所说确有其事,为父却不知你从何得知”
姚政这话一说,黄大郎玲珑心思一动倒也听出了味儿来,此时不搬苏澈这虎皮做大旗更待何时,便道:“岳父忘了,当日苏阁老与岳父吃酒,孩儿便在一旁作陪。”
“你这孩子,这道听途说之事,如何敢轻易就文”姚政顿时便露出怒容,喝道:“释教佛诞,古已有之,与中华古腊便有重合,也是善事一件,你这般就文,岂不是要生出祸端来”
黄大郎近些日子里每日都要在姚政书房里受些耳提面命,默契早成,自然懂得配合道:“岳父,是孩儿孟浪了”
说完又叉手对诸位措大躬身道:“小子孟浪,还望各位先生见谅”
第一百四一章 传奇
瞧他舅侄这般演出,几个酸措大顿时傻了眼儿。虽然这帮人脑子有些迂腐,可还是听得懂人话的,这姚政一上来就先敲定他看过中天竺行记,然后又为黄大郎背书,说他前不久的确与人谈论过,再来就是这跟他谈论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苏澈苏阁老,最后更坐实了黄大郎在“腊日论”里所说的天竺灭佛之事的确是有其事。
接下来这舅侄俩还演出了双黄,也不去论内容对错,直接让黄大郎道歉,这就让酸措大们顿时下不了台。
当即便有同来的文士笑道:“姚主薄且息怒,令侄少年心性,仗义执言,且言之有物,并非大错。只是俺有一个疑问,这中天竺行记,虽然俺等私下也在各种杂记中见有提及,可如今便寻各地都不见善本,主薄竟曾在太学见过,可知这是为何”
姚政闻言细细想了想,其实与苏澈谈论中天竺行记这事说起来倒还是真有,前些日子苏澈在黄州小住,等待黄大郎制作罐肉样品的期间每日里与姚政闲谈,当时他的确提过这次南游过黄州,一方面是到兄长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缅怀,一方面也是为了收集各种前朝文书善本。
这苏澈可不单单是苏轼的弟弟,他在文学方面的造诣在这个时代至少也得有七八十层楼那么高。早在崇宁二年1103之前,他就著有长卷栾城集,这栾城集约有五十卷,后来还增补有应诏集十二卷、后集二十四卷、三集十卷,共九十六卷,不过后世仅存四十六卷。
除了栾城集外,还有诗集卷二十一卷、春秋集解十二卷、古史六十卷、龙川略志十卷、龙川别志八卷、老子解两卷等。
然而,崇宁二年1103年苏辙从循州遇赦北返后,由于朝廷继续推行新法,旧党在政治上仍是受排挤和打击的。宋徽宗赵佶受奸人蛊惑一说就是蔡京下诏焚毁苏轼、苏辙等人文集的板片印刷用的雕刻木板,因此他的栾城集也就成了。
不过,当时被禁的栾城集仅仅是前集而已,这后集、三集及应诏集在当时尚未编成,而此次苏澈的江南之行,便是准备收集些古卷史料,用来补充他的古史和栾城集三集。
所谓栾城集,则是历史上的三苏虽然发迹于四川眉山,但其祖上苏味道苏味道,648年―705年,唐朝政治家、文学家,曾任宰相。确是河北栾城人,因此将文集齐名栾城集盖有怀念故乡之意。
之所以苏澈和姚政提到中天竺行记,是因为王玄策当年是真牛逼,做下了“一人灭一国”的千古传奇,自然他的传奇故事成为了历代史家热衷研究的重大课题。
这王玄策生于河南洛阳,与高僧玄奘还是同乡。
唐初贞观十七年至龙朔元年643年661年间,他曾三次出使印度,先是贞观十七年641年因北印度的玛卡达送使节来唐,王玄策以对其答札之副使节身份随团迎接。接着,翌年以正使的身份再度前往印度,而被卷入玛卡达国的王位篡夺事件,创造了“一人灭一国”的传奇战绩。
到了贞观二十一年647年王玄策奉唐太宗之命第二次出使天竺。不料此时统治天竺众多诸侯小国的戒日王病逝,帝那伏帝国君阿祖那趁乱篡位僭立,并实行残酷的宗教迫害也即灭佛,于是王玄策又再次演绎了“一人灭一国”的20版本。
直到唐高宗显庆三年658年,他还第三度被选为前往印度之使节,在各地访问之间,还曾前往摩河菩提寺参拜。关于这些印度旅行的事迹,他虽记录有中天竺行记一书,惟完本早已失却,只余下法苑珠林、解迦方志等散逸残篇。
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法苑珠林、解迦方志等散逸残篇留存了下来,可中天竺行记找不到完本了呢
而且就是姚政在东京汴梁的太学里看过的中天竺行记也是只有第一次和第三次出使印度的记录,中间第二次出使印度的记载是残缺的。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姚政和苏澈都研究过,但他们的想法过于迂腐和正统,认为在唐朝人看来,这种去别国搞事的行为有些离经叛道,虽然是出奇制胜可算不得正道,因此当时的人耻于谈论。
还有就是王玄策的作为,对于当时的大唐地缘政治而言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首先,作为大唐帝国使者的王玄策,他出使印度所执行的任务实际上和汉朝的张骞类似。是为大唐帝国在当时强盛的吐蕃诸邦的背后寻找战略盟友,以牵制这个强大的对手。渭水之盟后,大唐将突厥当做首要大敌而放松了对吐蕃的控制,而在松赞干布的领导下吐蕃却日渐强大。并在贞观十二年秋638年,松赞干布率吐蕃大军攻击唐朝的松州,虽然唐军先遣部队在大江牛进达指挥下打败了吐蕃军,可也让大唐至于发现吐蕃有些尾大不掉,想弄他又一时半会弄不死,为了安抚还不得不白送一个公主文成公主为宗室女,乃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儿,所以当时的目的就是想到印度找个盟友,找机会在背后插吐蕃一刀。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大唐帝国的使者王玄策同学,在吐蕃人的帮助之下,攻击了这个本该合纵连横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