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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郎要是信了可就丢了人了。
孙家兄弟都不是浑人,当即孙立道:“大郎安心,也莫要露了形色。这几日我兄弟便去暗中查探一番,看看这定慧院的僧人们到底想要怎般,才好想出个应对之法来。”
当夜黄大郎带着疑虑睡下,倒也一夜无梦,翌日八月十六还是放假,于是黄大郎难得和乞儿们一道修了早课。还别说,孙家兄弟在教授武艺方面还是有所长的,八个男孩如今已是能够中规中矩打完一整路的太祖长拳,其中年龄较大的叶大龙还有行三的黄铁头练的最好,原本瘦弱的身子骨也有了些许肌肉。最小的胖虎和稍大一些的大栓不过刚满十岁,都是一脸认真的跟着练拳,也不叫苦。
瞧着八个孩子在孙新的喝号下一招一式的练着拳,黄大郎没来由的觉得后脊梁一阵冰寒:这万一要是师兄公孙正事败了,又该如何是好
黄大郎跟着大伙儿打了一趟拳后,又抽空去了北院瞧了瞧孙七娘如何教授女孩们习武,倒是看见之前买来练习角抵的毛毯给铺在了院子里,孙七娘正领着女孩们在练习下腰、劈叉和开筋。已经十三岁的王二娘倒是在一旁用木剑在练习刺击,满头大汗的润娘一条腿竖过了头顶,正弯腰搭在毯子上开大筋,树丫和玉妞还有巧娘就惨了些,最小的巧娘双脚被绑在一根棒子上拉成了一字,正抹着眼泪抽咽,树丫和玉妞被弯成了人肉弓子,正哇啦大哭着,可小身子却倔强的挺着圆弧。
看了一圈,黄大郎也没什么不忍的,学武就是要吃苦,当年他十岁开大筋的时候,被扯胯拉蛋不也是这般哭过。
下午,黄大郎正在屋里温书,却见孙立孙新兄弟俩突然寻来,还将一个布袋子丢进了屋里,孙新上前将布袋解开了之后,将一个少年提了出来道:“大郎,适才某与大哥出门想要查探,却正好碰见这鸟厮在窥视咱家,便拿了来。”
这少年看起来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粗手大脚,皮肤黝黑,只是眉目间依稀有些熟悉,黄大郎合了书页,仔细瞧他手上的老茧和光着的大脚,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窥视俺家”
少年明显被吓着了,可见了黄大郎后眼神却是一亮,使劲吞了口唾沫后,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可是黄大郎俺俺要找你找你爹。”
“找俺爹做甚”黄大郎瞧着少年容貌,越瞧越觉得眼熟,很快就想了起来,忙道:“你你爹是不是卢二叔叔”
少年听了,突然就哇哇的大哭起来,道一句:“俺爹遭难了,叫俺来找黄家大伯。”
黄大郎忙让孙新将少年放了,细细一问才知道他叫卢鱼儿,的确是卢二的儿子。
这卢二本是黄花荡赤龙寨七当家杜仲手下的小头目,那日黄大郎带着万家姐弟跑路的时候,师兄公孙正出手偷袭,正好伤了二当家和七当家,这七当家回到水寨里养了一个来月的伤,前几日伤好之后就起意报仇,于是卢二便去劝说。说如今万家灭门和王贵年的案子已经叫黄州府定案,且风传黄州府邀了无为军要来剿灭黄花荡水寨,此时不宜去寻黄家的晦气,谁知道却叫一直对他不满的对头拿出了证据,证明当日他与黄大郎还有公孙正是有勾结,杜仲当即就把卢二下了水牢,说是等带人灭了黄家后,再回来剖了卢二的心祭奠兄弟。
这之前黄大郎不是顺手杀了一个浪里子陈四,用的便是卢二给的手叉子,谁成想被黄大郎引着火的客船最终还是被救了下来,那陈四的尸首也叫水寨的人收殓了,且在这时候拿出了手叉子作为证据,卢二也辩白不得,只能求人传信让儿子卢鱼儿赶紧来给黄家报信。
黄大郎一听,顿时脸就红了,自己都觉得血气在往头上涌,孙立瞧了忙道:“大郎莫急,待俺问些详情。”
随后孙立便细细问了卢鱼儿这水寨的位置,寨中的情况,和他赶来报信的路程,略微沉吟起来,倒是孙新道:“这杜仲的水寨位于散花洲的策湖,往来黄州不过一百六十里水路,他要动手这几日最好,八月节黄州不闭门禁,虽然遭了海捕,夜里换个装束想要进城也不难,如今却没动手,想来是有心无胆,不过是寻借口要害卢二罢了。”
孙立却道:“今日已经是十六,再说卢鱼儿出走,想来贼人也起了防备,想来近期不敢来袭黄州也是对的,只是不能不防。”
倒是黄大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瞧看了下天色,如今已是未时末,便问:“卢鱼儿,你为何此时会在俺家门前,难道不知道去俺家的老店寻俺老倌么”
卢鱼儿忙道:“俺午时末进的黄州城,便先去了老店,可掌柜的说黄家大伯外出办事,俺等了许久这才问了路径寻来。”
“坏了”黄大郎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孙立孙新兄弟也是急切,孙立忙对弟弟道:“二郎,快去家里叫人,让七娘带了孩儿们先去姚家遮护。”
又对黄大郎道:“大郎莫急,如今青天白日,贼人们也不敢公然打上门来,令尊也不一定出事,待二郎去家里叫了人来,俺陪你去寻便是。”
黄大郎听孙立如此一说,也迅速冷静下来,如今黄州城里正在过节,守城的三百厢军弓手和衙门的百余衙役也是全散开在大街上,这黄花荡的贼人再强,也不敢在街上公然杀人吧。
再说听那七当家杜仲的说法,他报仇的想法是准备灭了黄家满门,因此必然会选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像当初黄花荡大当家灭了万家满门那般来行事。
第八十三章 表态
有了这些分析,黄大郎倒也马上冷静下来。
当初自从逃回来之后,黄大郎对这事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而且他也觉得当初审那王贵年后就对万家灭门一事结了案也太过草率,加上这什么邀请无为军来剿匪灭贼的事情又是雷声大不见下雨,这浪里子们养好伤后要上门寻仇也是题中应有。
回头一想,好像如今舅父府中加派看护的弓手并没有撤走,和自家老倌称兄道弟的马快班头马大叔也是隔三差五会去舅父的府上点卯,想来舅父他们早就料到了贼人寻仇的事情,布置还是妥当的。
当即黄大郎便点头道:“全听大兄安排,俺也不闲坐着,这就去给舅父告知一声,卢鱼儿且随俺去吧”
当即黄大郎便领着卢鱼儿就走,孙家兄弟则分头行事,孙立去叫了孙七娘带着孩子们和看家的贾婆婆去姚家,孙新也去孙家叫人。虽然孙家跟来黄州安置的家眷里多是老人和孩子,但多数都是练过武的,叫来也算是一份战力。
黄大郎带着卢鱼儿很快就找着舅父姚政将这事说了,姚政却是不慌不忙的先让卢鱼儿下去歇息,又让家里的下人分头去寻老倌和二娘,要他们各自报个平安,还让人去知会了衙门的马快和捕快的班头,然后这才问黄大郎道:“杰儿,当日你师兄救你脱困时,可曾想到对方会来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