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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挤了出来,却是不小心绊倒了一位学子。
这位学生模样的书生倒是有些特立独行,旁人都拼了命地往里挤,他却是手里满满当当地往先前林甫问路的那间酒家赶。
手中油纸包着的包裹三五个,指头上还挂着三两壶酒,拿得是相当地勉强。
这看榜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巷外,留给他走的空间本就不大。
秦观然手里满满当当地,怎么也没想到这时节竟然有人会往外走,一个不小心便脚下踏错,往前倒去。
自己摔这一跤倒也不打紧,油纸里包的烧鸡牛羊肉也没多大问题,只是手里的三壶好酒
还没等他想完,背后便是一股大力袭来,正在急速向前摔去的身躯猛地停住。
“这位兄台,你可还好”,随着这么一句关怀,秦观然被林甫拉着衣服的后领重新提了起来,手里的酒壶安然无恙。
“无事,无事。”,秦观然愣了一下,见虽说油纸包骨碌碌滚出去三个,手里的酒壶却是安然无恙,便喜笑颜开地感谢自己眼前的这位公子。
方才的确也是他走得太快了,手中物什这样多,本不该走这么匆忙。
但是在是喜不自胜啊
秦观然对不但救了自己这三壶酒,还很是热心替自己捡油纸包的这位英俊公子连连道谢。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虽然今晨里被禁军抓了去,拘了起来,吃了些许苦头。
但也因此早早地了解到了内情。
这科场形势如此,陛下重磅出击,铁腕整顿科场,让他怎能不喜
此时寒榜放了出来,他们等人这才无罪释放。
秦观然心想,这时节反正看榜也看不着,不如多买些吃食去找自己的好友们聊着等着。
这榜现在是寒榜,若是中了怎么也逃不了不是
自己的那几位朋友想必还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若就由自己去给他们说道说道。
念及此处,秦观然觉着眼前这位英俊公子也是看榜不成被挤出来的。想到他方才帮了自己一把,挽回了这三壶酒,便出言邀请道。
“这位兄台,失礼失礼,我昨日里被办春闱案的禁军羁押,刚刚被放了出来。春闱案发,作为寒门学子实在高兴,买了些吃食,打了些许浊酒去寻友人,走得快了一些,还请见谅。若不嫌弃,不如坐下一叙如何”
第四十三章 酒楼里上
林甫看着这位喜上眉梢的书生,连同手里的三五油纸包和酒壶,没来由地想笑。
这位学子运气倒也不错,看上去也就二十余岁的年纪,便走到了春闱这一步。
观他行为,赤子之心尚在,抱着酒肉便要去找友人庆祝。
林甫笑了笑,自己春闱中了榜首,再几个月便要入职。
以自己的才华,殿试就算拿不着状元的位置,不能连中三元,那也是前十名的人物。
入职翰林几乎没有悬念,此时接触些许学子,交些朋友倒也不错。
先生不让自己去拜访,一时间倒也无事,不如跟着他去好了。
念及此处,林甫笑着应道,“这油纸包里的烧鸡牛肉闻着这么香,在下也是眼馋得紧,兄台既然热心相邀,却之不恭。”
秦观然情绪十分高涨,大笑应道,“哪里哪里,这酒是劣酒,烧鸡牛羊肉也是我巷口便宜买来的,口味想来一般,还请兄台不要嫌弃。这量是极多,一定管饱”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便走到了巷口那间酒家门口。
方才林甫正巧也是在这里问得路。
此时时间已是午时,翰林院旁边的客栈酒楼之中仍旧全是激动的学子们喝酒谈笑,倒不是他们不积极去看新榜,而是这新榜被数千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半会根本挤不进去。
所以适才的几位虽然是心中焦急,但也只得先在此继续喝着聊着,待得前面的人看完了榜单再动身。
不过这些学子们虽然尚且不清楚自己是否榜上有名,心中脸上的阴霾却已经一扫而空。先前那位面如死灰的益州学子常佳纪,便是给林甫指路的那位热心学子。
此刻他眼中尽是痛快的神色,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叫嚷着,“爽快爽快哈哈哈哈就算此次我上不得榜,有这二百余权贵子弟与我一同落榜,也当真是不虚此行。”
常佳纪说完之后,又举杯痛饮了几回,蓦地想到了什么,起身恭祝柳文长,“柳兄适才将将上榜,这番变故之后,名列二甲,至少得是前几十的贡士,我等前途尚未可知,但你柳兄可算是一飞冲天了哈哈也算是给我等寒门子弟争了一口气”
此言一出,正在谈论试题,说着自己等人究竟中是不中的众人一想的确,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榜上是否有名,但柳兄可是方才就高中了的。
听说涉案学子抓了二百来个,那柳兄这可是至少排名前五十左右的第二甲的贡士啊便纷纷起身道贺,不比寻常时节的那种礼节性的象征性的道喜。诸人的言语神情之中满满的都是真诚,绝对是由衷的道喜。
甚至可以说,在多年坏风气的压抑之下,这帮学子比之自己上榜,其实更希望看到这些权贵子弟遭遇不测。因而柳兄作为寒门才子中的知名人物,此回由将将上榜一转眼踩过二百多名权贵子弟,身居二甲,这是他们最最开心的事情。
而说到这二甲,就不得不提这封建时期的文人才子最是注重科场的排名这件事。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又有古话云文人相轻。文人之间总是互相看不起的,却又没个干脆利落的方法来比个高下,各人的文章都是各有千秋,比起武者这实打实的胜负,文人之间全是磨嘴皮子的功夫。
难得有个排得清楚的科举考试,这些自命清流不凡的文人便有了高人一等的凭据。
比如若是日后,柳兄与王,李二位大人在私下相识,若是没有公事需要商谈,聊起天来一定就会说起功名出身来。
这是古时文人的习俗,不相识的文人相见,见面没有几句便是出身。假设这王大人是三品进士,而李大人是二品的举人,而柳文长柳兄刚入官场才刚刚六品,最先找借口离开的绝对是官位最高的李大人。
因为他只是一个举人,没有考中贡士,也就没能参加最后的殿试成为进士。人家王柳二人报完出身,聊的绝逼是我当年在殿试上怎么怎么的事情,你凑个什么热闹呢虽然举人就具备了当官的资格,但即便他官位很大,却也没用,文人之间排名次不管你这个。
而说完出身之后就是聊资历,他柳文长是周历十四年参加的春闱和殿试,王大人这是周历四年的恩科,此时所有人便要向这位资历最早的王大人行礼,这是遇见师兄了,不论年龄官职,遇见早登科的师兄就要行礼。
说完了出身和资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聊名次了,名次出身高者更受尊崇。这一甲可是只有三个人,所以二甲基本上就算是前几位了。科举入仕的诸位文人就是如此排序交往,形成文人派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