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51(1 / 2)
方
索谷城最南面的地方,斐安站在一行人的最中间,看着大开着的墓园铁门。
她记得钥匙只有泰托一人有,果然是在这里吗
大门旁的两根石柱子上,乌鸦机械性地转动头,时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嘎”怪叫声。明明是个大晴天,从墓园内窜出来的风却阴冷无比,甚至有时候还会发出呜咽声,令闻者不寒而栗。
“这里是、是墓地”琴奈害怕地躲到了纳西身后,双手微颤地抓着他的右肩。
是的,是墓地,葬着从试炼场成功出来却因伤重救治不得而没能活下去的年轻魂师们。他们本该有更长的路可以走,有大段的篇幅去书写他们的人生,却因为那些人的贪婪而英年早逝。
斐安收收心,带头走了进去,乌鸦因响动扑腾着翅膀往更深处飞去,扇动中落下了好几片黑色的羽毛。
路旁的青松翠柏仍像她初见时那样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可它们越是繁茂,在来者心上施加的悲痛就越是沉重。阵阵风吹过,针叶互相拍打“沙沙”作响,厚重的身影遮挡住了阳光,将人们的心全都禁锢在了这一方土地之上。
斐安一眼就看到了佝偻着身体的泰托,不知道是蹲着还是坐着,他正盯着一块墓碑看。
和伙伴们对视了下,斐安放轻脚步来到墓园的最后一排,站到布雷尔﹒皮特的墓碑前望着泰托比之前更瘦了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的墓碑又增加了三个。
“泰托老师。”斐安轻轻唤了声。
泰托迟疑了下,旋即转过身来,眯起本就小的眼睛,托了托夹鼻眼镜,发出“哦哦”的声音。
“你是”并不是没有认出来,泰托只是没敢确定。
斐安走到他身边,半开玩笑道:“是我,斐安。不会因为我没穿朱红色的魂师长袍您就认不出来了吧”
走近了斐安才从泰托身上感觉到时间流走的速度。他干瘦得像根枯木,原本花白的胡子已经全白,皮肤更像粗糙、干裂开的树皮。
“哦哦”泰托笑笑,脸上的笑纹像一层层的沟壑,“你怎么回来了”
斐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转而去看泰托刚才一直盯着的墓碑,可是并没有看出什么。
“泰托老师在做什么呢”
泰托晃晃脑袋:“老啦不中用啦想把这上面的字重新描金,可眼睛却看不太清楚了”
没等斐安回应,歇里尔从墓碑后面探出娃娃脸:“我来帮忙”
泰托吓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四个人,惊呼道:“王子殿下”
第七十八章、道歉
为了讨好泰托来达成他们此行的目的,大家很卖力地替他干起活来。
歇里尔和纳西索斯负责给墓碑上的字描金,莱特一人帮着扫地,斐安和琴奈则将泰托带来的鲜花放到每一个墓碑前。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琴奈也不再害怕,墓碑上记载的出生与死亡日期让她看着心惊,没有一个活过十八岁的。
斐安沉默着,除了布雷尔,其他人的死因她并不清楚,作为侥幸从莫斯特荒原活着出来的幸存者,不太适合由她来说别人的死因。
“这个是饿死的,这个是失血过多,这个是感染死的,这个是自杀的。”泰托似乎记得每一个人的死因,这些残酷事实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怎么还有自杀的”歇里尔已经完成了任务,跑过来帮忙一起放花。
泰托闭上了眼睛:“太疼了冻伤的地方像是被火炙烤一样,又痛又痒,那样钻心的疼痛连壮年的都承受不了更别说他们这群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
话题又变得沉重起来。
“斐安,你说是不是医生的医术再好一点,就能救他们了。”琴奈放下最后一朵花。
琴奈是一名医生,从这方面去思考很正常,但从斐安的角度来看,即便医生的医术如何如何高超,也不过是救下躺在这片墓园里的人,那些死在莫斯特荒原连尸首都寻不到的,又该怎么解决呢
治标不如治本,一切的根源在那些贪婪之人的身上,而在推翻那群人不公平的制度之前,需要先将黑暗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这便是斐安一直督促自己变强的根源之一。
“去我那间破屋子里谈还是怎样”把墓园弄干净后,泰托关上了大铁门,锁上大铁链,把里面的伤感也都封锁了起来。
魂师协会的小屋确实太小,不适合一群人挤在里面谈事情,其他地方更是毫无安全感。
“去老板娘那里吧”现在不是试炼期,不怕他们的对话被莎欧家族的人听到。
六人往索谷城北边走,路过魂师协会小屋的时候,泰托忽然一把将斐安拉了进去。
事出突然,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老态龙钟的人会把一个大活人扯了进去
“斐安”木门被撞得“砰砰”作响,估计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我没事你们在外面等一下”斐安一边朝外面喊道,一边无奈地看着老小孩泰托。
“看来他们很在乎你。”泰托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笑道。
自己的同伴突然被一老头扯进小屋里还锁上了门,任谁都会急吧
“您把我拉进来就想说这个”
自然不是,泰托指着她左臂上的纹章:“该重新测一下了吧”
斐安左臂上的纹章仍旧是金色上升气流团加绿色魂师兜帽,是名金色全属性见习魂师,而之前遇到的碧多已经是蓝色的二等魂师等级了。
时隔三年,是该重新测定一下,用更直观的数值来判断她在这三年来究竟成长了多少。
斐安点头,抬脚就要往里走,泰托拦住了她。
“不急。”他推了推眼镜,“在这之前,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比如,隐名”
斐安一开始还没太明白泰托的意思,等他提到隐名时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她九十度鞠躬,没有含蓄迂回,而是很直接地道歉了,“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能隐瞒了自己的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