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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还是有许多算是无辜的人的,我说西北军不忍心你信么”
袁来看着关西那壮大坚实的身躯和棱角分明的脸庞,平静道:“如果,不是关叔你说的话,我不会信。”
无辜的人到处都有,战争也从来不会那么明辨是非。
袁来设身处地思考,假如他是西北之主,的确很难会因为不忍心而放任这势力壮大。
毕竟,西北军属于大启,西北王的子民也是西北几个州府的子民,对西北的百姓而言,关外的人从来都只是烧杀抢掠的邪恶之徒。
“别说你不信,我对这个理由都不很相信,西北军和关外的外族人之间的战争持续的太久了,恩怨也太深了,唉,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一次在西北地界的动乱和这个部族有极大的关系,证据确凿,其人在西北烧杀抢掠恶贯满盈,既然要下狠手,这一次也就不会再放过他们了”
“蒋衍难道要”
“当然是杀把整个部落都杀光”
袁来心中一沉,然后便见关西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磁厚的声音响在耳边:“如果你们看着不忍心,就在远处看着吧,这次屠杀部落,主要是依靠西北士兵,咱们修行者的任务只有藏在部落中的邪修,你们,准备一下吧”
聚集在秋名山范围的草原人部落名字叫做“逐日”。
这是相当大气的一个名字,但可惜部落的人数却难以匹配这样的一个名字。
事实上,逐日部落的人数已经不算少了。
足有数千人口。
即便是放眼整个草原,比之人口更多的部落也不多了。
在百年前,草原还有金帐存在,那时候草原人还有共同的王者,还有数万骑兵,是让大皇帝也觉得棘手的关外凶狼。
只可惜,在百年间的战争中,草原部落被不断地打败,打散,直到申屠沃甲接手统治西北,草原上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王者。
只有数个大部落,几十数百个中小部落来回游荡。
逐日部落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武力强盛,因而才可以占据了秋名山大片肥沃的草场。
今天。
是逐日部庆贺的日子。
达来一大早天还没亮便跑出门去,捆扎干草。
干草从山的那头捆好要用车一车车拉回来储存好,这是个很累人的活,他喜欢在早上做好然后就可以有时间准备白天的庆贺。
部落头领已经下令今天要宰杀许多牛羊,这是个很让人开心的消息。
但是达来也有些不解,因为今天并非什么节日。
只是达来听说之所以来庆贺是因为部落头领最近得到了许多的钱财物品。
据说都是从关内抢来的。
达来对于这点没什么意外,事实上草原上的勇士们经常会结伴跑去关内,达来没有去过,因为他小的时候受了伤,断了一只手臂,连骑马都骑不好,部落里其他人结伴出去关内打秋风的时候,人家都不愿意带他。
这一度让达来很忧郁。
因为他听说关内的启国有很多很多很好的东西,有些东西对他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草原的生活一向枯燥乏味,这让达来很羡慕那些人。
事实上,他也不是没尝试过改变这一切。
“达来”这个名字在草原语中指的是大海,达来也有一颗想走出去,看看大海的心。
所以,他也尝试努力。
比如说,虽然断了胳膊不能骑马打仗,但是他听说有种人比部落里马术最好的勇士更要强大太多。
那便是修行者。
在草原本来很少有修行者,只有数量极少的萨满巫师,事实上最初达来以为巫师是极少极少的,但是后来当他知道在启国有许多许多的“巫师”后,他这种念头才开始改变。
后来,等他真正的见到许多从启国跑到草原的修行者后,他对此真正的深信不疑了。
修行者是强大的,也是凶狠的。
这是达来的刻板印象,据他所知那些从启国跑到关外的修行者很多都是犯了重罪的,杀人放火,掳掠。总之是罪人。
有罪的人当然要被惩罚,但是因为他们是修行者,他们很强大,所以就可以跑到关外来躲避。
达来想,那就是一群罪犯。
但是他还是很想成为一名那样的罪犯,因为那些修行者真的很强大,因为强大所以可以在关外横行无忌,到了部落里可以直接成为头领的座上宾,住到最好的帐篷里,喝最好的奶酒,吃最鲜嫩的肉,睡最漂亮的女人。
甚至可以不给头领好脸色看。
这都是达来梦寐以求的。
当然,他知道做修行者也很危险,比如说修行者们拿了某个部落的好处,那么就要帮助部落作战,修行者们虽然强大但在弓箭和弯刀下也一样会流血会嚎叫会死。
更何况,其他的部落也都有修行者。
不仅如此,就连没有战事的时候,那些启国的修行者也会互相争斗拼杀,甚至没有什么理由。
而且,达来也知道从启国里也不断的有一些异样的修行者出来找那些罪犯来杀。
达来猜想那些后来的修行者肯定是启国官府的兵。
总之,他曾非常想成为修行者,他也曾经拿着大半的家当求部落里的某个修行者要当徒弟,但是对方拿走了东西却只是对自己轻描淡写说了句:没有天赋。
从此,达来也就绝了这个念想。
长生天既定了每个人的命运,达来想自己可能天生就没有那个机缘。
所以,他现在只想好好干活,攒些家当。
“哎好”
达来和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向了部落首领的大帐。
说起来,这次丰收倒是和部落中的修行者有很大关系,最近部落里来了不少陌生的修行者,也不知道在大帐里和部落首领说了啥,总之不久前部落便整顿勇士,和那群修行者一起跑到关内捞了一把回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带着大堆的收获,当时达来既羡慕,心中却又有点莫名的担忧。
他知道往年一旦去启国的次数多了,西北军就会出人来扫荡,总是要杀掉一些嚣张的修行者,然后大家就消停下来,等几个月再重新活动,然后到年底了再杀
一开始达来以及逐日部落的人还很担心,但是一直以来的扫荡西北军都没有真的对逐日部落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一群人杀气腾腾地来了,然后人家的军官吼一阵子,最多就是交出几个修行者,给点物资也就过去了。
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达来看了看部落里行走的人,看着那些杀羊宰牛做饭的女人,在帐篷之间来回奔跑的孩子,以及那一排排的肥壮的马匹,木栏中的安静的羊群,四处的草垛,又抬头看看高高的木杆上飘扬的狼皮筒子。
一种不安的情绪填满了胸膛。
达来并不觉得去启国抢掠有什么不对的,因为部落里的老人总在说,说百年前那场大战里,启国人杀了那么多草原人的先辈。
启国人手里染满了整个关外的包括草原人在内的被统统称作西戎的外族人的血液。
那是渗透到了骨子里的恩怨,那是可以追溯到老人们也说不清的时代的仇恨。
启国人从草原抢走了那么多牛羊杀了那么多性命。
他们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自然不需要顾忌什么,尽情抢杀就是,达来认为启国的人看待关外人也一定同样的眼光。
但是,达来也明白一个朴实的道理,就像他们草原打狼一样,狼要吃羊所以一定要打,但是又不能打死了,打的太多了黄羊和鼠类就会泛滥,草场就会被毁掉。但是同时,假如狼群壮大了,那么打击就一定会到来。
达来也会想,假如抢的太多了,启国人会不会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