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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好,久闻大名。”
“韩局长,幸会幸会,这是我的名片。”
满面笑容,恭恭敬敬,一看便知道有事相求。
韩博跟他们握握手,收下名片,仔仔细细看完名字,赫然现吴总和陈总的名字似曾相识,应该是金茂市场的租赁户。鲍双平的表姐夫在区政府工作,区委办副主任,职务还不低。
“三位别这么客气,鲍局都说了是自己人,坐,坐下说。”
韩博话音刚落,年轻漂亮的服务小姐用一个精致的瓷盘把一瓶酒端上来,韩博不喝酒,对于名酒仅限于知道茅台、五粮液之类的,这个酒的名字根本没听说过。
不过从包装上看,肯定价格不菲。
鲍双平的表姐夫顾主任打开酒瓶,正准备第一个帮韩博倒,鲍双平急忙阻止:“姐夫,韩局不能喝酒,服务员,你们家不是有鲜榨的果汁么,去给我榨一扎,动作快点”
“好的,先生稍等。”
另外几个杯子的酒斟满,果汁也送到了,菜流水似地一盘一盘送上餐桌。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应有尽有,全是山珍海味,这一桌估计没三五千下不来,不过既然来了,就放开肚子吃,大不了将来跟他们算饭钱。
韩博越是放得开,在场的人越高兴。
谈笑风生,充满宾主尽欢的气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鲍双平打走服务小姐,放下筷子,打着酒嗝说:“韩局,听说你下午去过萍北派出所,问过金茂市场的事。实不相瞒,吴总,陈总,在金茂市场都有摊位,我表姐呢,也在市场做点小生意。”
“是吗,顾主任,嫂子生意做得怎么样,市场每天那么多人进货,应该不会差吧”
“让韩局见笑了,批不是零售,利润很低,我爱人又没个工作,只能干这个,起早贪黑赚点辛苦钱。”
“顾主任,嫂子要是只是赚点辛苦钱,我们就成讨饭的啦”姜学仁拍拍他肩膀,哈哈大笑。
韩博倍感意外,本以为他出现在这里,不是跟鲍双平有关系,就是跟租赁户有关系,结果他刚才真是作陪,现在提到市场的事,又跟自己一样装着没听见鲍双平说得前半部分,只跟顾主任开玩笑。
鲍双平大大咧咧惯了,没在意二人避而不谈吴总和陈总的事,接着道:“韩局,你是法学专家,你说既然是合同,那签订双方是不是应该履行合同外国不是有什么什么精神么”
“契约精神。”
“对,就是契约精神,合同签了就要履行啊,当时又不是谁拿枪逼着谁签的,你现在反悔算什么,这不是不讲契约精神,单方面撕毁合同吗再说当时的钱多值钱,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为了租摊位,谁家不是砸锅卖铁。你现在看人家赚钱,红眼了,想反悔,这算什么事”
鲍双平振振有词,吴总和陈总连连点头,居然你一句我一句诉起苦。
“韩局,当年是真不容易啊,亲朋好友全借遍了,要交租金,要进货,老婆孩子几年没买过新衣服,平时根本舍不得吃肉。能有今天,当年付出很多。市场能有今天,我们这些经营户也作出很大贡献。”
“我们不光把市场搞起来了,还给政府交税,地税国税,工商管理费、治安费、卫生费,这个费那个费,一年不知道交多少”
“苦点累点,给国家交税这些都没什么,我们还承担风险,做生意有风险,谁也不知道是赚是赔。当时改革开放没多少年,还有政治风险,搞不好就是投机倒把”
提起当年,两个已经不在市场经营,正在从事其它生意的老板一把辛酸泪。
他们的创业史,很励志也很感人。
不过这只相当于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韩博基本打听清楚了,他们的钱赚得比想象中更容易。
先,三十年租金不是一次纳的,而是三年一交,也就是说他们当时只交了5ooo。
其次,他们的生意并不需要投入太多。
他们刚开始不是批服装,而是各种小商品,有的是厂家铺货,有的是大老板在市场放货,他们的小摊位上只有一些样品。批利润确实不高,但当时只有几个市场,摊位没现在这么多,竞争没现在这么激烈,每天走的量很大。
总之,萍北市场群寸土寸金,只要在那儿有个摊位,几乎不管干什么都赚钱。
韩博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鲍双平更来劲儿,嘭一声猛拍了下桌子:“俗话说人死债不清,父债子来还,不能物资公司改制就不认以前的账。萍西区的个人领导干部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收了金茂公司的好处,竟然想赖账,想撕毁合同”
“其实这可以走法律途径,去法院起诉。”韩博冷不丁插了一句。
“韩局,他们糊涂,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别说区法院不会受理,就算受理也能想到他们会怎么判,你以为干预司法这种事他们干不出来”
鲍双平振振有词,一副他非常遵纪守法的样子。
韩博彻底服了,干脆洗耳恭听,想听听他还有什么高论。
“金茂公司什么来头,别人不知道,但瞒不过我鲍双平。那个姓宗的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大老板是郝英良。表面上是什么萍盛集团董事长,是市领导从外地引进来的客商,鸿丰大厦就是他投资的,事实上他就是一个侵吞国有资产,通过暴力手段侵占国有和私人煤矿起家的黑老大。”
“萍盛集团,鸿丰大厦”
“他的钱来路不正,只能狡兔三窟,这个注册一个公司,那儿注册一个公司,搞得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鲍双平点上烟,冷冷地说:“在东萍这个地方,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能生。黑老大摇身一变为大老板,登堂入室,好像好什么什么委员。不过这我这儿不好使,我当这个副局长之前,好多小矿开不下去,只能低价卖给他,或者低价承包给他,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韩博好奇的地问,这次是真好奇。
“因为他通过某些领导跟罗子军搭上关系,炸药归公安局管,当时的治安支队长处处刁难人家,买不炸药、雷管,开矿的寸步难行。从非法渠道买,抓到就罚,罚是轻,搞不好要坐牢,开不下去啊”
鲍双平顿了顿,继续道:“另一方面呢,他们还暗中指使一些地痞流氓对人家敲诈勒索,暗中搞破坏,人家实在难以经营,没办法,只能低价把矿卖给或承包给姓郝的。渐渐地,他就成了东萍最大的煤老板。”
“后来呢”韩博追问道。
“后来我上任了,别人能被他收买,我鲍双平不可能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责无旁贷,只有符合条件的矿,都能通过合法途径买到生产经营所需的炸药雷管。对于郝英良,我一直想打击,可是他有大靠山,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在炸药雷管上卡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