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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清明七岁,
清明节,那是他的生日,天空上零零散散的下着雨,天地间雾霭霭灰蒙蒙,雨水滴在脸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他从没有想过可以像别家孩子那般会有生日蛋糕,会有好吃的,也许他曾幻想过,可是他知道人不能太贪心,所以清明想着只要父亲回来,母亲也从屋子里出来,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很满足了。
也许真的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求,也许是老天也觉得亏欠他太多,那一天父亲回来了,而且罕见地很开心带着清明说是去买好吃的,就那么抱着他到了村头,那是父亲第一次抱他。
好温暖的感觉,第一次他开始对未来有了一丝期许,他想也许这个世界上是有人爱自己的,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父亲疼母亲爱,他甚至开始幻想一家三口在一起开心吃饭的样子。
一路上他窝在父亲怀里,冲着正在被自己父亲呵斥的二狗子递去了一个挑衅的目光,“哼,二狗子,你爸没有我爸好,你看看,你爸在打你呦”清明心里开心极了。
第四章 命不祥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很快被一阵冰冷刺骨的风拽回了现实。
父亲当着他的面数着对面那个大叔递过来的钱,一边笑呵呵地对儿子说:“以后你跟着叔叔走吧。”
那人拍了拍清明的脑袋,显然对这笔买卖很满意,又给父亲递了根烟,点上。
烟雾缭绕,终究是幻想。
清明看着父亲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钱,然后也开心地笑了。他几乎没有见过父亲笑,那是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终于能逃离了啊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
只是为什么要卖了我
既然你们都不想要我为什么又要把我生下来,如果这注定是一场噩梦那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我掐死在噩梦开始之前
清明的小脸上有着孩童特有的笑容,周围有人路过都说这孩子傻,自己被卖了还在笑。
是啊,他还在笑啊,笑得那么开心
后来,远远地清明看到足不出户的母亲跑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也许是跑的太快她的那双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甩丢了一只,她就那么一高一低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
“放开他”
“我让你放开他”母亲发怒的样子就像是山里最凶猛的老虎,清明从来没有见过母亲披头散发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母亲跟村里那些女人不同,不仅仅是她很美,即便是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更是因为母亲有一种气质是那些人无法拥有的,高贵,典雅。
母亲双手握着菜刀冲着那个人贩子吼道,那人显然也是一愣,就那么鬼使神差地拿开了放在清明头上的手。
“清明,过来。”她明显慌乱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颤抖的声音温柔地对着他说道。
清明说那是母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且是那么温柔地叫他,他说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他这一哭母亲的声音也变得更加颤抖起来,她举着菜刀挡在了清明身前,对着父亲说:“把钱还回去”
父亲好像也被母亲震慑住了,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动作就愣在了原地,“我要你把钱还回去”母亲的声音变得很尖锐,握着菜刀的手也开始颤抖。
终于父亲把钱还了回去。这一笔买卖也就没有达成。
那一天父亲喝了很多酒回去又开始打母亲,可是母亲却不还手,只是挡在儿子的面前,一言不发。
那一天母亲对儿子说:“以后他要是再带你出门你就喊,让我听到,知道吗”。
母亲和自己那么多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那一天多。
那一天,隔壁家的小花妹妹失踪了。
小花家里的人都快要急疯了,他们四处寻找四处呼唤着女儿的名字,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曾是清明的玩伴,她会看着清明,会冲他笑。
可是她失踪了。
在小花母亲亲切呼喊了数遍没有换来小花的应声之后,在夜幕渐渐落下时,这个女人明白自己的女儿怕不是出门玩忘了时间回家。
于是叫上自家男人挨家去问有没有见到自家闺女,消息在有人说曾见到小花在清明家门口,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那天清明的父亲又是喝得烂醉,躺在地上,像一只死去的老鼠。
耳边是一阵嘈杂的叫嚣声,很久当他感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他睁开眼才知道那是在叫自己。
“你把我家小花藏哪去了”说话的是小花的父亲,他很瘦却很有力量,此时的他半蹲着看着躺在地上的酒鬼。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清明的父亲晃了晃有些不清醒的头。
“啪”
又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很响,很清脆,甚至有些悦耳动听。
那是小花的母亲,“你不是人,自己抢了个老婆也就算了,连小孩也不放过”
那个女人像是疯了一样,她用指甲使劲在那个烂醉的男人身上抓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们在清明家翻出了小花的衣服,那是她今天失踪前穿的衣服。
清明的父亲有些清醒了,他看着那件衣服,仿佛是在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干过这件事。
那个汉子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快点说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了”他拽着酒鬼的头使劲往地上撞。
血在飞,溅了满地。
清明一家从来不被待见,所以周围虽然有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出来制止。
寒月,冷风,
母亲仍旧在屋子里绣花,小花的母亲早已将屋子翻了个遍,看着仍旧在绣花的清明母亲不由愤怒至极,一把将那块布夺过去,扔在了地上,一边去拽她的头发,一边骂道:“一家子都是疯子,不把我女儿放出来我就杀了你们全家”
清明突然走了出来说见到父亲在院子里埋了什么东西。
众人去院子,在清明说的地方挖出来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有人当即就吐了。
血肉模糊,虽然看不清是不是小花的尸体,可那场面确实是惨不忍睹。
清明的父亲终于醒了,他说他没做过,这不是他埋的,可是小花的父母哪里还能听得下去。
鲜血在不停地流。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喊了一声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