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目桥(2 / 2)
一场山雨转瞬将至,大批大批的敌人似乎也在重新调配、整合、布置中。
空气里散发着暴风雨前的沉闷,云飞扬手拄“大风旗”,屹立在桥头,向身后的五人道:“你们听好,我现在以大风堂第一代大龙头的身份,命令你们,马上南撤,设法去找太常少卿李纲李大人,为我们大风堂翻案昭雪,这里有我,你们马上走”
云端、孟东堂、熊东怖、诸葛喜、何乐异口同声的立时发出抗议
“这是命令”云飞扬决然而然的道:“梁子和小怒都已经壮烈牺牲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要为大风堂留下你们这些种子,奸佞一日不除,外虏一日未灭,大风旗就永远不能倒”
“说得好”
话到人到,一人冲了过来,像一匹不知疲倦的奔马。
“安东野”熊东怖上前一手抓住来人的胸衣,一手执刀架住他的后颈,怒道:“你还敢来你这个奸细”
安东野只把眼睛看向同样投来关切目光的云端,沉静的道:“熊二哥,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孟东堂恼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蒜如果不是你这个外人给官军通风报信,这些狗贼怎么可能每一步都抢在我们前头埋伏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贼,今日我们就要为梁子和小怒报仇”
安东野一怔:“梁大哥和彭大哥他们”
何乐举棒就砸向安东野“天灵盖”,嘴里不耐烦的骂道:“还和这小贼废什么话啊”
“呛啷”一声,云端横剑架住何乐的铁棒,嘶声道:“我不相信东东会出卖我们他绝不会是奸细”
熊东怖怒不可遏地道:“大师姐,你到现在还帮着这个叛徒说好话奸细不是他还会是谁难道是大师兄是我熊老二是喜叔是乐少爷是”
说到这里,熊东怖突然停住话头,与众人一起将狐疑的目光看向何乐
“有所不为”何乐脸上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地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分明是安东”
他话没说完,距离他最近的“铁口神算”诸葛喜陡地一指点下何乐的眼睛,何乐下意识的歪头躲过,诸葛喜顺势将他身上的布搭夺过,就手一抖,两锭金灿灿的金元宝当即滚落在草丛里。
何乐一张俊脸先白后青,再转灰败之色,想要去拾回那滚到云飞扬脚前的金锭子,最后还是战战兢兢的直起了腰。
“乐少爷好富贵啊。”身后的诸葛喜冷笑。
“难怪在山鬼庙那晚我觉着你有些反常,原来你把大龙头出卖给了三手将军,哼”身左的孟东堂哼笑。
“也难怪我们一路拼杀过来,大家都是七伤八痛,唯独你受伤最轻”身右的熊东怖怒笑。
“刚才若不是我拦得及时,恐怕你就当真要让东东背这黑锅而杀人灭口了吧”身前护着安东野的云端姑娘鄙笑。
何乐只能苦笑,他已被同伴包围,他将乞活的目光投向圈外那微微颤抖的伟岸背影,可怜兮兮的道:“爹爹,我只有十九岁,我不想陪着你们这些朝廷钦犯一起死啊我还年轻啊”
云飞扬悲愤欲绝地颤声道:“小怒今年二月才过完十七岁生日,他比你还要年轻。”
老人的手掌已然缓缓举起
何乐垂死挣扎的叫道:“大龙头,我家里还有个小妹需要我去照顾啊”
云飞扬伤痛欲死地厉声道:“难道梁子就没有弟弟要抚养吗”
老人霍然回身,杀气满脸
何乐满眼惊恐地一步步后退,忽然他向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理直气壮的道:“十八年前,你已经亲手杀了我爹,今天,你连我也不放过吗”
老人高高举起的手掌,陡地顿在半空,说什么再也落不下来。
云飞扬老眼含泪:“你们父子两代有负于我,当年我杀你父,并非为报私仇,而是大风堂帮规凛然,违背不得;我赐予你绰号有所不为,就是要让你每日自省,切勿误入歧途,不料你这逆子,不吸取你父的前车之鉴,又来重蹈覆辙,老夫心痛啊”
何乐见事有转机,忙不迭乎的道:“放过我吧您老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小命,孩儿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大龙头”
“罢罢罢”云飞扬大手一摆,痛心疾首的道:“你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老夫看到你”
大龙头一说“滚”,何乐立刻就“滚”。
他真的是“滚”了出去,一路滚了出去。
熊东怖心有不甘的道:“师父,就这么放他走,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然后他就听见雨雾里何乐,被一枝横空掠至的“方天画戟”贯胸穿过,生生钉在地上,临死前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绝望惨嚎
杀意的雨丝,密密麻麻斜布天地间。
行雷闪电,大雨滂沱中,一队铁甲骑军簇拥着一个人,策马自江湖群豪中整齐肃杀的狂卷而来。
那人穿黑色盔甲,红色披肩,战马神骏,但他却不是骑在马上,而是站立在马背上的。
安东野沉声道:“三手将军冷寒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