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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内力封住了血迹,随后看着前方的女人,嘶哑的问道,“要我把你的心也拉出来么”
女人并不想要回答他,她用尽了最后的力量抬脚,重重的踩在地上。装在她腿上的机括弹出,长直刃狠狠的插入了甲板之中。她抱紧了年轻刺客的尸体,用自己的面颊紧紧贴住对方,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她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两个人一起握住了缆绳。
黑衣法医的手一抖,长长的铁链一振,女人的身体剧烈的一颤,她的心脏也被从后心拉了出来。缆绳为之一抖,但是仍然被牢牢的握在了手中。这两个刺客的尸体死而不倒,女人腿上的长直刃贯穿了钢板,没入了甲板的木料之中,像是钉子把他们钉死在了那里。
这两个刺客,以自己的身体最为最后的绳桥支柱,稳住了绳桥的缆绳不晃动。眼前的一幕是如此悲壮又是如此凄凉,黑衣法医的最后一击也几乎耗尽了全力,刺客之间的斗争本来就有死无生,他无力的跪在甲板上,瘫倒在地。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恢复了一点体力,他挣扎着躺在了地上,任凭狂风暴雨冲刷自己身体上的血迹,地上一片淡淡的红色,他幽幽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你推他们下去吧。”
小勇知道黑衣法医是在和自己说话让自己动手,因为他不可能和别人说话,甲板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唯二的活人。他之前对这两个刺客怀着莫大的怨恨,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死了,要把他们的尸体推下去,又突然有一点不忍。
“你还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安葬他们么”黑衣法医低声说道,“顺着冥川洋流被冲走,不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吗,反正他们也想要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不就可以看到了么”
“昔年醉中痛饮欢,一朝梦醒各分散,魂兮魂兮无情远,一朝长空云汉远。”黑衣法医躺在地上,吟出了这首悲歌,这是那个女人之前在杀人的时候唱的歌。现在唱出来,低吟浅唱,居然有股子大悲之意。
小勇用尽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带伤的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两具相拥的尸体旁。绳桥上的女孩们惊恐得哭喊起来,最前面的人努力地伸出手,也不知是求小勇拉她一把还是想掐死小勇。
韵君一愣神的时候,楚昆阳已经跃了出去。在暴风雨中他根本听不清黑衣法医的话,但看小勇的动作他已经明白了对方说了什么也明白小勇想做什么。
“住手”楚昆阳低声吼道,身子如同鬼魅一般闪了出去,绳桥上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给他立足,但是以他的身手也不需要像那些女孩一样寻找立足的地方。他身形如鬼魅一般纵越,踩在每一个女孩的后背上扑向了对面的达摩克利斯号。
但是即使以楚昆阳那种鬼魅一般的极速也已经来不及救她们了,小勇不敢听绳桥上女孩们惊恐的哭声也不敢看她们不敢去想她们。他退后一步,用尽全力撞在了女刺客的背上。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已经完全的改变了,他不知道到底谁是对谁是错。
短短的一夜中发生的事比他一生经历得都多,他想为死在底舱里的兄弟们报仇,可也有点怜悯这对不惜己身为同伴谋求出路的男女刺客,他只是个渔民,没有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算里面的对错。
而也许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对错,他是达摩克利斯号上面的水手,那些是窃船杀人的贼。杀人罪在外面也是重罪,是可以判刑枪毙的,他杀了她们,顶多也就算一个自卫,这就是所谓的“立场”。
有什么对错呢大家只是在不同的立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黑衣法医说得也不错,这些红裙的女孩他也不敢保证里面还有没有刺客,要是再有一个刺客,达摩克利斯号就真的完了。
再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她们袭击达摩克利斯号,等同于袭击政府。就算她们只会跳舞不会杀人,但是既然他站在了政府的立场上,她们也算是暴乱者,是万恶的杀人者窃贼,他也没有办法,她们不死小勇他们就要死。
就这样吧,让一切都快结束吧。小勇撞在那个女刺客的背上,整座已经到了极限的绳桥再也经受不住这最后的打击,朝着下方坠落下去。小勇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了,只想和黑衣法医一样躺下,默默地任暴风雨冲刷。
那些红裙坠向雷鸣般的潮水,下面就是一波黑色的大潮。这一幕美得令小勇瞪大了眼睛,就像是深涧上的红色花瓣坠入了溪流。那些女孩的身体在落水的瞬间溅起了白色的水花,从这么高的地方单凭水击的力量就能瞬间把她们的骨头都打断,也许倒是最轻松的死法了。
小勇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忽然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这时候他的脑袋有些清醒了,隐约想起爬在最前面的女孩就是那个很像小莲的,曾和自己绕着火堆舞了一夜。而此时此刻,两个人本来应该在被窝之中相拥着入眠。
绳桥断裂翻到,在空中的楚昆阳也失去了平衡,即使他有再强的力量也不可能凭空飞上去。在绳桥断裂的瞬间,他纵身想要折返,以他的速度也不过刚刚上了绳桥的开端,他失去力量之后直坠下去,但是他腰间还有古剑龙屠。
第四百零九章:似人非人
第四百章:似人非人
在落到水流之中以前,楚昆阳拔出了古剑龙屠,卡在了岩缝之中,古剑龙屠在岩缝之中深入三尺,只剩下一个剑柄。楚昆阳在岩壁上滑动,古剑龙屠的锋刃把靠过来的岩壁全部划断,最后他翻转手腕,挂在了岩壁上。
楚昆阳一只手抓住古剑龙屠,一只手朝下,想要伸手在最后的关头救上来一个两个女孩,但是还是太慢了,即使是他也显得太慢了,他只来得及触到她们的指尖,没能把她们拉住。他闻了闻自己的指尖,仿佛嗅着她们残留在人间的最后味道。
那张和阿莲一模一样的脸在小勇的脑海里闪现,还有她最后的声音。小勇想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她,缓缓地跪倒在甲板上,又一次剧烈地呕吐起来。他已经吐不出什么了,只有一滩滩的酸水。他想起女刺客和黑衣法医都曾经低吟的那首诗,瘫倒在地。
小勇现在只觉得人生就是一坛苦酒,你若想忘记那苦,便只有喝得更多楚昆阳默默地看着男女刺客的尸体相拥着坠落,崔玉刀被丝线牵引,跟随着他们,像是一只殉葬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