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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知,我把他交给你了,好好盘问。不过你也不要多想,等北燎大老鼠揪出来,我还是一样交给你彻查。
张中丞突然低了声,“虽然因你父亲,你不能一直待在御史台,但这段资历绝对好看,明年六部的所有五品之职随你挑,要成天子近臣了。虎父无犬子中书大人府上的公子们虽也优秀,奈何老是走不上仕途。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
张中丞没有嫡子,只有潇潇菲菲两宝贝千金。
崔衍知眉眼不动,平静地捉筷吃菜,心里却并不平静。
他从小就知王五,王十,十二郎这些表兄弟优秀,便是新找回来的王九,一面之缘就足以让他心生紧迫。然而,王五考两回不中,王十莫名修道去了,楚风老说还早还早,拖延着不进考场。前些日子听说王九要入太学,后来又听说入学试没考过,一时众人叹纷纷,安阳王氏一门三相,将要后继无人。
他虽不知为何,但当推官这几年,看得案子多了,难免想得也多,只觉这几位表兄弟对考取功名的淡漠似乎皆从同一年开始
王七郎死的那一年。
这时的洛水园,王沙川带着自己儿子和十二侄子招待客人。
柳妈妈亲来给这位当朝一品大人倒酒,又将赫儿和燕子送到两只小的身边。
柳妈妈自认眼风好,俩姑娘虽然新到,一个是天生妖娆,一个是情深意真,服侍刁冷刻薄的王泮林和谦谦温和的王楚风,简直完美两对璧人儿。
倒是王沙川点了风娘独舞,让柳妈妈意外了一下。毕竟中书大人每回过来都是应酬,任由她安排姑娘侍酒歌舞,从没亲口点过谁,虽说也不是全然不近女色,但比起其他官员,可谓寡淡。
但柳妈妈脑瓜好使,很快就想,大概是帮客人点的。
客人姓丁,文心阁文大先生,柳妈妈久仰大名,却还是头一回招待这位客人。
这夜这席两位司琴,是仙荷自作主张把萍娘叫来的。柳妈妈没怪仙荷,反而想仙荷挺懂事,知道自个儿状态不佳,怕客人从琴声里听出心气儿,带了萍娘。哪知,一上来,仙荷就直接坐到琴后,两三只曲都不肯下来,柳妈妈只好让萍娘给丁大先生侍酒。
酒过三巡,赫儿一手搭在王泮林肩头,一手送来美酒,娇笑道,“我今日午后本想到江心街买胭脂,哪知街口设了关卡不让进,听说祥瑞饭馆死了人,兰台大人亲自坐镇,还以为朝廷出了大事,今晚园子没人来呢。”
王泮林接过,淡抿不语。
从凤来出来的燕子姑娘,同为艺伎,比赫儿矜持得多,但望着王楚风的目光却明显爱慕,“燕娘也听说了此事,怪吓人的。”
王楚风温和,“燕子姑娘不必怕,事情虽大,好在对方中了官府的圈套,已经不打自招,只等明日他照常进工部,那就有去无回”
“十二郎谨慎说话。”王沙川打断。
正给丁大先生倒酒的萍娘,动作一僵。
丁大先生似未察觉,笑道,“中书大人莫紧张,十拿九稳之事,更何况您用计高明,工部三位大人不知自己拿到的告密者姓名各不同,哪位出事,自然就是哪位大人心中有鬼。”
王泮林突然捉下赫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浮摸着。
赫儿嘴角不经意抽了抽,随即一笑掩过,想要起身,“赫儿也想跳舞。”
王泮林不让赫儿脱手,捉紧腕子,一根手指点住赫儿额头,“风娘还没跳完,你着什么急。”
赫儿跌坐,红了脸。不是羞红,是恼红。
王泮林看向王沙川,“父亲,我瞧上这丫头了,今晚可否点她陪夜”
男人喝花酒的地方,这种话再正常不过。
王沙川果然点头,“只要柳妈妈同意。”
柳妈妈巴不得呢,“哪能不同意让令郎看中,这可是赫儿的造化。”
赫儿豹猫的一对眼珠突暴凶光,却在刹那,垂下眼皮,妥妥藏掉。
第205引 赫连美人
王泮林拉着“扭扭捏捏”的赫儿出去了。
仙荷琴声忽止,无端端掩面哭起来。风娘因此乱了步子,哎呀一声摔倒,捧脚踝直道扭了,疼得眼泪横流。
柳妈妈哀叹仙荷还是给她惹了祸,先给客人们赔不是,“实在对不住各位。仙荷是在籍官婢,到了出园子的年龄,我已经放出消息,看有没有人肯赎的,不然就得由官府另行发配,她这几日等不到音信,心里自然没着没落。”
洛水园的女子多是乐司官婢,没人赎,又到了年龄,就会被发配到大臣家中。但如果大臣家里不收,官府便直接卖给勾栏舍院,下场未必一定悲惨,却当真是一层层往下坠。
王沙川见得挺多,道声不妨事,“谭尚书不是挺中意仙荷虽说他家夫人不大方,若我出面,也许还能给点面子。可要我说合说合吗”
官当到王沙川这么大,还能主动管一个官婢发配的事,却是让人挑唆的。
这话一出,仙荷快步走来,跪在王沙川面前,“不,仙荷不要去谭府,只想到赵少监大人府上为奴为婢,请王阁老帮帮仙荷。”
除了丁大先生,其他人皆怔。
“原来你想去赵大人那儿”王沙川怔完却笑,“这年头还是老好人讨姑娘的喜欢,只不过他家已经有一房侧室,也是从洛水园出去的,你再要进去,不怕影响姐妹感情”
桑浣当年是洛水园红极的歌姬,王沙川还有印象。
“我进赵府并无它意,只想找一处安稳地方。我早年就侍奉过桑姐姐,与其侍奉别家主母,不如还是侍奉她去。”仙荷可怜兮兮。
王沙川就应道,“要是谭大人家,我大概还要伤脑筋,既然你求得是赵大人家里,我把握要大些,尽量帮你一试吧。”
仙荷连忙谢过,待在王沙川身旁侍奉。
柳妈妈让丫头们把扭伤脚的风娘扶下去,又让萍娘弹琴,燕子姑娘顶替风娘献舞,这才风平浪静。
夜渐渐深了,亭榭灯长亮,琴声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