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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待。”
他说这话时,冯起峰正端起酒碗吃酒,待他放下酒碗,欲讨个口头便宜,抬头一怔,杳杳影踪。
哪里有人来过。
一早,玉翘想去泉城最热闹的旧酸枣门看看。听说那里西北角市集,有许多女使和男使聚集,专有牙人提供买卖。
周振威自然不同意,泉城正逢乱世,官猛于虎,盗狠于狼,还有流民无赖,怎放心身怀六甲的小娘子,熙攘与其中。
晓得他的顾虑,玉翘扯他衣袖笑道:“如今泉城百姓四散纷逃,想找几个得心的女使或男使岂有那么便当巧着今是十五,风俗里是赶集的大日子,应会有些人气。”
“我这身子愈发不便,府里总是要尽快添些杂役的,类如做饭的厨娘,打扫或拆洗的粗使丫头或婆子,还有管弄花草苗圃的园人,堂前伺候的小厮,另再找两个能耐大的管事,零零总总十数人的样子,全让碧秀和春紫去挑看,我放心不下,总是要亲自过目的。”
夫君低头看着卷宗,似乎不为所动,她继续道:“我同碧秀春紫坐马车去,赵侍卫和胡侍卫争着要跟,就让他俩跟着,大不了我让铁柱也一道去好了”
话音落下,瞧男人依旧沉着脸,还是没反应。
讷讷收回扯他衣袖的手,玉翘抿着唇坐到一边儿。
默了默,她端起桌案边摆着的银耳百合羹,用银勺划着圈,边轻搅边吹凉边偷瞄他的神色。
还是不甘心,又走至周振威跟前,舀了勺递他唇边:“诶,你吃一口,要么你陪我去。”
“你明知我今日抽不出空来。”周振威蹙眉,一口含在嘴里,银耳糯糯的甜杂着百合阴阴苦味,男人不爱吃这东西。
“你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我要生气了”玉翘噘起小嘴,闷闷的提醒,小脸幽幽怨怨的。
执着的又递上一勺。
周振威叹口气,放下手中的卷宗,接过她手中端的碗儿,索性一口气喝见底。
再抬头瞅她,手上绞着一缕乌油油发丝,原也是再看他,见他瞅来,娇哼一声扭过头去,眼眶开始红了,水汪汪的。
周振威宁愿玉翘沉着冷静的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他就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她这样似怨又嗔,委屈泛滥,一副被他欺负很了的可怜模样,这心就软的化成了水。
你要不答应她,自个都觉得自已够冷酷无情。
“你不许穿绸缎的衣裳,去找件素色的,不引人注目的。”低声把关切的话叮咛。
玉翘眼眸一亮,颌首乖巧的答应:“好,我连簪子也不戴。”
“让赵广辉扮成商贾,你跟在他身边,莫要多说话,看他眼色行事。”周振威想想又道:“去了挑好杂役就回来,切勿贪鲜到处闲逛,这泉城危机四伏,只有巡抚衙署内最是安全。”
“嗯全听你的。”玉翘满脸讨好的笑。
“全听我的”周振威冷哼一声,拉过她纤白手儿,涂了凤子花的指甲鲜红透亮,不轻不重的咬一口:“狡猾的小兔子,每次都哄得我答应你了,才说全听我的,回回上你的当。以为我不知么”
玉翘被他咬得三分痒二分痛,却不敢吱声儿,细想一想,好像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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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过古龙的小说,所以前一千字也想有点那种味道呵呵。
第三百五十五章 狭路相逢
泉城很美,马车轮碾如在画中游走一般。
玉翘挑起纱帘子向外瞧了一瞧,街道皆是青石板彻成,远儿千山叠嶂,云峦浓淡,近儿荷芰扶疏,杨柳婆娑,行上一弯月拱桥,但见桥畔苍凉古亭,有人半卧吹笙,那悠扬曲子便随软烟柔水去了半城。
江南便是江南,一切皆是细润温腻的,比不得晏京城的粗犷醇厚。
忽听伴着鸣锣五响,一声扯嗓长喊长调:“知府大人出巡嘞”
车夫“迂”的将马车往道边赶,四周瞬间挤满了衣裳朴旧的百姓,面带愁颜,蹙眉不展,有些半肩挑着包袱,拖家带口,欲远走他乡的凄景。
就听二人小轿吱呀吱呀,轿帘紧遮,一位师爷随旁,后跟举青旗,竖肃静牌,撑蓝伞七人,再后便是跟班兵卒,手提铜棍及皮槊十数人,浩浩荡荡,前呼后拥的由远及近而来。
那派头可做的十足,让人仅可远观而不敢近前放肆。
可就有胆大不惧的。玉翘只觉眼前一晃,人群中窜出七八个蒙面黑衣,手持青光迸射弯刀及长剑,直朝官轿奔去。
一时场面大乱,喧杂纷沓。白马受惊嘶鸣,车舆被四散奔逃的民众撞得直摆晃。
“护住嫂子”赵广辉掀帘厉喝,也就片刻之间,玉翘便见帘外背站着季平,手持剑,替她隔开人群。
“季侍卫,你怎来了”她记得只带了赵广辉、胡忌和铁柱来。
“周大人放心不下,又让我和陈风、杨浩远处跟随,以防不测。”季平并未回头,将面前挤倒的老妪扶起,过来壮汉接过搀住,留一声谢。
玉翘低低“哦”了声,心里暖意荡漾,溜眼朝官轿那边望去,师爷和举旗牌撑伞的早已不知所踪,跟班兵卒还在负隅抵抗,已渐不支,一兵卒当胸刺透,倒地不起。
春紫哪曾见过此等血腥,惊叫着俯至碧秀身后不敢再睹。
但见一黑衣人疾至官轿前,用剑猛一挑帘,玉翘怔了怔,那内里密密实实,哪里有人
顿时醍醐灌顶,原出巡的就是一空轿,知府大人唱得好一出空城计
“狗官”赵广辉赤了眼,狠啐一口骂道。
那一群黑衣亦不再恋战,其中有人警觉朝他们望来,也就一眼,转瞬即消失的无踪。
拥挤混乱的百姓渐渐稀疏有序,街旁店铺重新开门做起生意,已有城兵将死尸拖走,那青石板上,洇淌着触目的殷红。
山水墨画的城,沾上了血色,便再不空灵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