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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中莫名暖意横流,颌首咬牙,为了娘子,也得竭尽全力的回转,她还等着自个买来的香糖果子呢
卯时三刻,养心殿西暖阁。
周振威由管事太监陈公公及三名带刀侍卫带领,一路凄绝之景不忍入眼,干脆埋头直走,不理不见,只把心静静沉淀。
至西暖阁门前,陈公公先进房内禀告,也就十数句话功夫,即出来躬身甩着麈尾,请他进去。
武王身形高壮,一袭明黄缎绣五彩云蝠长袍,通身绣九条蟠龙盘绕,正襟危坐于金碧辉煌龙椅之上,依旧胡须粗糙,满面风尘,想必匆忙之间的龙袍加身,虽带着些狼狈,倒也威严一团。
旁还立着一人,着月牙白缎袍,腰束黛青锦带,容长脸,眉心带痣,唇含笑,卷含斯文之意。
却是李延年。
他区区四品翰林院编撰,怎会此时在深宫,并陪伺武王身边周振威心中起疑,却不露声色,只上前曲膝半跪,拱手行礼。
“周大人请起,此时能在暖心阁相见的,皆是我朝栋梁之才,日后必为大用,倒无须多礼。”李延年朝周振威凑近几步,语带亲近,眼中桃花微闪,这人孔武遒劲,臂膀结实,如能有幸摸拂一番,倒不枉此生。
瞥过李延年微翘的兰花指,一抹厌恶自眼底瞬间而逝,并不理他,只朝武王沉声问:“晏京府少尹周振威参见,不知殿下深夜宣来,所为何事”
武王眯觑着眼,将他淡扫打量,并未回话,却不紧不慢道:“李大人朕已任他为左相,日后辅佐朕处理朝中政事,周大人可有别见”
“皇上英明,李左相人中之龙,臣无异议。”周振威面色平静,无波无澜。
李延年正恼他方才对已之态轻慢,听了此敷衍之词,眼中更是狠厉微闪,鼻息处冷哼一声。
武王似不在意,继续道:“周大人原是朕部下,一同戍边抗敌数年,对你自然知晓,有勇有谋,文韬武略精通,确是将相之才。如若不是先皇执意将周大人调任,想必联与你不会生疏至此,你也不会沦为平王一脉,周大人你说可是”
周振威心一沉,稳声道:“臣为晏京府少尹,属府尹平王管辖,平日就公务之事商讨,只觉无可厚非。”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朝堂风云:前路抉择2
李延年眼眸微睐,低着声笑:“素闻周大人一贯正直刚硬,现听下来,却原来也是善变通的,平王如知晓你这般急撇关系,只怕心也要冷透。不过却也不怪你,想那林中鸟都晓得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凡人,周大人说是不是”
武王紧握龙椅扶手,微蹙眉却不语。
周振威抬眼把李延年冷眼打量,突听窸窣细声自耳侧响过即逝,余光顺其微溜,果然,龙座后是一大幅紫檀雕云龙纹镶玉石屏风,底有褐色靴面微露,又缩没影。
他耳聪目明,武将多年,那声太熟悉不过,是备箭欲拉弓之势。
来时担念未错,武王心狠手辣,暴戾凶残,又多疑诡谲,在沆瀣上这个李延年,只怕稍有不慎,自己今日要血溅此地。
李延年未曾接触过,只听平王提起,此人颇有才能,却未用正处,善勾结党羽,玩弄权术。从四品默默编撰,趁策变之际,一跃为左相,其胆识野心不容小觑。
沉吟下,周振威谨慎道:“李大人此话偏颇,人即是人,岂能于禽类可比臣原是斩将杀敌一将军,在皇上麾下效力,忠心赤胆,只为保家卫国,抗击外族侵犯,守一方民众平安,这便是臣为将初衷。后由先皇口谕,任晏京府少尹,统揽司法、民生事务一年余,解陈年旧案,破不良风气,缓官民芥蒂,使晏京城政务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臣为官初衷。无论为将为官,效国为民,矢志不变。”
李延年欲开口,却被武王摆手制止,目泛打探之光,笑道:“振威朕还不了解他往年在边关戍守,同吃同喝同睡,他心性耿直,意念单纯,讲起朕与他比你更亲近,他断没你那些弯弯曲曲的心思。”
李延年脸色微变,心下了然,虽此次策变自已功不可没,但依武王多疑秉性,对未曾深触的自已,必仍是多有提防。
倒未曾料到周振威在他心目中,竟是地位不菲。如此人被武王重用,只怕自已仕途多舛。
正思忖间,却听武王继续道:“如今朕即为帝,秉江山社稷所想,定当重用能人将士,以振国力,安抚民众。振威文韬武略,令胡人丧胆,着百姓爱戴,朕有大将军空缺,官居一品,思来想去,唯你合宜,振威可愿辅佐朕打天下”
空气一滞,静的只觉呼吸粗重。这命,便悬在言语分寸之间。
默了默,周振威恭道:“一日不为将,便如剑钝,失去锋芒,更况一年有余。即便臣勉力支撑,只恐部下不服。现皇上初登基,正是稳固军心之时,臣实不敢担此大任。”
他倒说的有理有据武王眯着眼沉思,今能策变成功,多亏抚远大将军郑功衍调集军士数十万,宫内外接应斩杀,否则也不至这般顺逐。还不就是为了大将军一职,才肯这般卖力么如此旁落他人,只怕此人第一个反起生事。
可这周振威,如若不重用,或日后被他人用去,终究是心腹大患。
看着这般魁梧壮硕之躯,镇定自若之面,终启唇道:“你倒说的不无道理,不然左相之职由你来担”
转而看向李延年:“振威在晏京为少尹,政务昭著,百姓爱戴。延年为官不长,尚且青涩,只恐左相一职,你疲于应付。“
李延年神态骤变,撩袍屈身而跪,语带诚恳之意:“前朝多有少年得志,志气才学不输前辈,也有英明之主,大胆启用初出茅庐少年,后屡建功勋,天下平定。臣今有胆量随皇上策变,日后更愿兢兢业业,勤慎恭肃辅佐皇上,致国泰平安,天下大统。如若臣日后显拙,不配左相之职,定任由皇上处置发落。”
此话落,听得明白,李延年不肯让出左相之位,却正中周振威下怀,他暗松口气,抬头朝武王道:“李大人呈开国之功,有胆有谋,又是前朝状元,且才学高深,臣实不敢居高而上,更不配左相之位,请皇上三思。”
武王瞄了眼李延年,又扫向周振威,一时左右为难,半晌才道:“你先行退下,容朕仔细斟酌,再予你答复,至于晏京府,这些日可不必再去。”
周振威心落定,又躬身行了大礼,才随陈公公头也不回的离去。
禀退藏匿侍卫,暖阁中无人,武王才笑道:“延年勿要多虑,左相总是你的。方才只是担忧,这周振威实为将相之才,恐为他人所用,便将他试探一番而已。”
李延年心如明镜,什么试探,只怕武王就动的是真心思。却也不挑明,眼中冷酷毕现,阴沉沉道:“皇上即然这般提防此人,趁还未出宫,倒不如杀之以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