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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了这其中纠缠了南方门阀与北方家族盐铁商人和农户之间的利益关系”
窦婴见李云露出不解的神色。笑着解释道:“自孝文皇帝起南方世家开始崛起他们都以当年齐楚等国贵族后人的身份出现擅长于开采矿石铸造钱币。起初他们大抵都只是纯粹的商人或者地方宗族但是孝文皇帝登基后。为了打压和分散各地诸侯的军力大幅度提升了这些南方世家的地位。先后多次放宽对南方世家子弟举荐孝廉的门槛一直到今天南方世家门阀虽然依然没有哪个敢说权倾全国但是他们也展成了在各郡拥有庞大势力地地方门阀并逐渐逼近北方门阀的传统势力范围”
“这样一来南北世家不可避免的矛盾起来但是由于大汉的官职升迁制度以及军功授爵制度的原因南方由于没有面临的匈奴的威胁所以他们中的门阀很难出现一个依靠军功升迁到朝廷内阁中的官员而北方世家则随时可以通过边疆地战争出现几个有资格进入内阁的官员所以南方的世家希望在南方挑起战争通过战争获得他们想要的而北方人则想要阻止战争以防止南方人进入朝廷”窦婴缓缓的将这些李云以前完全没有想过更不知道的事情道出来“譬如上次武陵余阀一案余家获罪固然是因为张汤擅权地缘故可是张汤不是傻瓜他不可能不知道一旦此事遭到南方门阀反扑的后果贤侄或许不知道余阀和桂阳太守王冲是亲家而且还是一连数代联姻地亲家”
窦婴说完笑着看向李云李云也笑了起来有人帮他理清了思路他自然知道下面的事情了张汤何等人杰倘若没有人向他保证些什么许诺些什么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对一个地方上地宗族族长严刑逼供可惜替他保证的人没有兑现承诺因为所有人都低估了南方世家现在的力量所谓证据所谓罪名全都是南方世家团结起来的结果。
而且到最后这事情越闹越大南方世家掌握了大量北方人的证据甚至还有可能找出了不久前叛乱者的证据并且将之提供给天子。
在这情况下天子自然震怒即便他再喜欢张汤再想维护他也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此事已经牵连到了南方家族是否依然忠心的问题涉及到了社稷的根本更严重的是张汤居然还和与外族有勾结的反贼为伍即便他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以及真实身份这种罪名也依然不可饶恕。
所以张汤成了代罪羔羊和掩饰天子已经知道某些事情的物品他被火赐死并营造出自杀的现象。
接下来取得天子信任的南方世家全面反扑他们巧妙的利用了天子的愤怒和北方门阀之间的不信任在暗中操纵了一切。
本来李云根本不就相信长安第一世家地头蛇张阀会放着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地位不顾居然幻想着想要起叛乱。
现在看来张阀成了南方世家故意栽赃的牺牲品很有可能张家的人压根就不知道那些人是匈奴人只是将他们当成商人或者食客。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如此精彩的连环计借力打力顺水推舟落井下石南方世家这一次为了自己的利益看来已经无所不用其及了。
更精彩的是张阀一倒北方的世家立刻清醒了过来并且来了一招壁虎断尾毫不犹豫的抛弃掉了大量附庸者从而顺利的逃脱了这次危机。
当然窦家和田家肯定也帮了这些急于脱身的家族一把毕竟都是北方家族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可以想象天子也会在明知道这些事情的情况下故意装做看不见毕竟兔子惹急了还咬人bs不过此事之后天子也注意到了南北政治力量的失衡天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了对于政治上寻求平衡的兴趣他与孝景皇帝同样热衷在这个情况下久居吴地一直不喜欢干涉政治的薄家被抬了出来庆幸侯填补了庭尉的空缺成为现在内阁中唯一的一位南方背景的大臣。
然而一个还是不够的南方世家希望看到更多的可以代表他们利益的官员可是帝国传统上进入内阁的重臣必须拥有军功或者卓著的政绩。
政绩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拥有的但是军功只要把握的好却是相当轻松。
在这个情况下赵家就和天上掉下的馅饼一样南方世家人人欲上去咬上一口而北方家族肯定不会坐视自己在朝的势力被人瓜分因此他们举起了和平的旗帜。
李云越想越好笑什么保守派什么激进派统统都是利益派
这个格局很像现代米国的驴象格局军火商人和民用商人的分歧南方人渴望军功希望借助这样一次前所未有的开疆拓土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而北方的世家则不希望看到南方人主导这样一次战争在他们看来南方的土地征服了固然是好可是倘若征服那里的代价是让出自己的既得利益那么再好也是坏的也是他们所不想看到的。
所以一派支持保守一派主张激进倘若今天窦婴不这么明确的告诉李云那么李云恐怕很难清楚的知道隐藏在派系之争的内幕也是最真实的写照。
至于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原则问题那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是保守也好激进也罢他们的理想假如没有世家门阀的支持就和一纸空文没有两样。
只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保守的理想更接近北方世家的利益而激进更容易满足南方世家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假如现在北方要打仗了而且北方世家渴望战争那么这形势估计就会立马转变保守与激进的角色将一夜对换。
这就是政治肮脏而无耻毫不需要任何信用以及道德的政治
唯一的疑惑是身为北方门阀一员的窦婴为何明知道这些却不阻止当日的悲剧生
难道是张阀就是窦婴亲手推进地狱的
李云不由得打了冷战若是真的那么倘若皇子不是这么及时出生张家上下一千多口无辜者就成了牺牲品
第六节 疑惑
李云告辞之后已奉命随程不识将军一道回京的窦士奇从门后面出来。
“叔父您为何要如此说”窦士奇似乎很不理解自家老狐狸的举动“明明我窦家是这北方世家的领袖叔父却先是令士寺摧毁张阀现在又故意诱李将军走向南方势力叔父用意士奇实在不解”
窦婴淡然笑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有舍弃才有收获有进一定便有退在现如今朝政这个棋盘上南北世家相互角力士奇你说说看我窦阀应该怎么样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窦士奇一楞思索一阵便答道:“自是立足北方巩固势力压制田阀打击宁阀如此我窦阀才可保全自身”
窦婴摇了摇头道:“士奇你还太年轻了这世上本没有永远昌盛的家族便如太阳终有落日的那一天自春秋以来多少豪门湮灭又有多少新势力崛起现在大汉国北方的人口与土地都已经接近饱和再想前进一步已是万分艰难而南方则不然其地多人少水网密集迟早有一日南方的人口与影响将越北方所以南方世家的崛起已经属于不可逆反了”
窦婴走到侄子面前拍着他肩膀继续道:“在这个情况下叔父不傻自然不会去当那黑脸得罪南方人而北方世家则不同长期处于复杂斗争之中的世家没有一个不在对我窦家的地位虎视眈眈明面上他们尊奉我窦阀为主实际上却在暗中积攒力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第二个田阀。所以叔父我不得不削弱掉一部分北方势力”
窦士寺看着窦婴渐渐远去的背影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这便是真实的政治吗即使连一向以宽宏仁慈闻名的谦谦君子魏其侯也有如此阴险地一面。
在那叛乱案公正严明的背后也隐藏着如此复杂的南北斗争以及朝堂势力纠缠。那么那些本来就充满肮脏以及黑暗的政治阴谋又该是怎么样的一个幕后
窦士奇不敢想象抬起头来夕阳已渐渐落山那落日地余晖洒在窦家门前窦士奇忽然间醒悟了。也理解了叔父的用心。
太阳落下之后终有升起的那刻而窦家要做的角色就是那太阳虽有黄昏但只须撑过黑暗的夜晚。黎明必然出现而且即使是黑夜中也有月亮在指明前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