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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可随即他又一声叹息,神情沉重:“你担忧我责备你,不遵为师当年教诲。可世道如此,为师又有何立场来说你你那时若还守着为师的规矩,如今只怕都活不下去。且你如今,也算是不负当年为师教诲,北逐匈奴,安定北境,不愧是我孙门子弟。”
“能不负所学,亦是弟子最自豪之事。也是弟子不肖,让师尊您操心了,”
嬴冲放下心的同时,眼里亦闪过一丝复杂之意,而后好奇的问:“之前数月,王师兄就曾转告,要我有空来见师尊,该不会是孙师,也要我替嵩阳书院,参加十宫大比吧”
这次轮到孙望尴尬,这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这次十宫大比,嵩阳满山上下,虽有佳徒无数,却无栋梁可撑大局。不知冲儿,你可有意”
可还未待这位说完,就被嬴冲堵了回去:“师尊见谅,弟子早已是嵩阳弃徒,并无出战资格。且以如今身份,也是以大欺小。”
孙望倒也不觉意外,他素知嬴冲,是恩怨分明的性子,骨头硬得很。这个时候,又岂会屈身为方令孺那些人支撑脸面
换在半年多前,嵩阳书院还能拿出筹码说服这位。可现如今,嬴冲已是功成名就,绝无可能,
只是他依旧感觉失望,脸色略显暗淡。
“其实弟子此来,也有劝说恩师,离开这嵩阳书院之意。”
嬴冲语声真挚的说着:“今次嵩阳书院若排名垫底,儒门失去掌院大权必为定局,接下来兵家,墨家,法家,杂家,农家等等,必定会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不可。恩师呆在这里,有何意思恩师总说您平生最期待之事,就是寻得良才美玉,来雕琢打磨,使一身所学可得传续,如今弟子,就为您寻来了一枚宝玉。正需得孙师前往北境,将他细加雕磨,”
他话音刚落,旁边另一位中年男子,就突然出言,好奇的询问:“能得殿下看重之人,想必是资质不凡,敢问是何姓名”
嬴冲闻言,则又好奇的往这位看了过去,然后又向孙望,投以询问的眼神。其实他早就想问这人身份了,之前当见到这位时,旁边的嬴月儿就好似炸了毛似的,对这位警惕防备之至。不过戒备之余,又有着异乎寻常的尊敬。
后者当即一声笑,郑重其事的为嬴冲介绍道:“这位是我兵家的一位超绝人物,姓魏名缭,也是这一代的尉缭子。此番入秦,是为访友而来。”史书记载的尉缭子有两位,一人为魏惠王时期的隐士,另外一人是秦王政时期的国尉缭。尉缭子单名缭,是入秦后改了尉姓,他是嬴政灭六国的主要帮手。在这里,将二人稍加演化。
嬴冲的神情微变,眼里现出了凝重之色:“原来是郑缭子前辈,本王失敬”
确实是失敬了,眼前这位可是兵家的一位学宗,与太学主是一类之人。
需知当世兵家支脉繁多,却只有五支,被世人视为正宗。一为故齐国之祖吕尚姜子牙,根本为六韬;二为司马穰苴,根本为司马法;三为孙武,根本为孙子兵法,这位传下了两脉分支,一处在吴国,另一处则是孙武晚年与计然合创的鬼谷;四为孙武之孙孙膑,根本为孙膑兵法,他的恩师孙望,就是孙膑之后。
可其实这四家,都是一脉相乘。昔日吕尚受封齐国,其子孙后代享国二千年后,大齐为陈和所夺。
而无论是司马穰苴,还是孙武,孙膑,又或是齐太公陈和,都是田完之后。而他们兵法的源头,就是齐国之祖吕尚。
而在这四支之外,却有一位魏人另立一脉,号为尉缭子,所著兵法尉缭子,尽得大晋诸代名将之精华,被诸多兵家学子奉为圭玉至理。
也难怪月儿会警惕有加,这位不但在学术上,可与太学主相较。就连修为,也是堂堂权天,更是当世少有的伪开国之一。
“不敢当”
那尉缭子笑着摆了摆手,而后又继续问:“殿下还没说,这位良才美玉,到底姓甚名谁了,又是何方人士”
“是本王幕下之将,姓岳名飞,如今为武安王府第一师镇守使。”
嬴冲坦然答道:“其人祖籍元州,如今是冀州人氏。之前曾拜一位地方豪侠周侗为师,不过这位所学有限,实在浪费了他大好天资。故而弟子来求恩师,前往北境授他孙氏兵法。而以弟子观之,他在战场上的资质,更胜于我。难得的是,其人韬略,亦很是不俗。可惜此人出身寒门,不能得授真正兵家正传,一身本领,都是出自于其天赋。”
闻得此言,在场二位,都不禁动容。
待得嬴冲率着一众人等离去之时,尉缭子便笑着问对面的孙望:“为何不答应下来其实你弟子说得对。接下来这嵩阳书院,必定是一番争权夺利,要搅扰到乌烟瘴气不可。你最不耐烦就是这些,可如继续呆在这里,必定会被卷入其中不可。”
孙望闻言苦笑:“并未拒绝,还在考虑,只是有些迟疑而已。”
似不欲多谈此事,孙望强行转过话题:“对我家这弟子,魏兄你是怎么看的”
五零八章风波初起
“脱匣之猛虎”
尉缭子眯起了眼:“我曾仔细研究过他入北境之后,所有的战例,确是让人拍案叫绝。十年之后能继兵家之大成者,必为此子。当世同龄人中,唯一能与之相较者,恐怕就只有项羽一人。可如论权谋,项羽他又逊色数筹。兵法四要,战术,军略,诡谋,军政,如按九品中正法来细分,你这弟子鬼谋可为二品上中,军政则是三品上下,军略亦是三品上下。只有战术是四品中上,因他战场上经验不多,只能靠着他的天赋欺负人。今年的名将榜,你这弟子,至少可入前十。”
说完之后,这位又是一叹:“这也是一头狼,饥饿之时可以不择手段的狼。将兵法用于朝堂之上,这位可真让我等叹为观止,也汗颜啦只是如此一来,他的锋芒未免过于凌厉了。”
“刚则易折么”
孙望悠悠一叹:“我也是这么觉得。可那孩子心切于复仇,我如今劝也没用,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尉缭子闻言,却是似笑非笑:“老友在这个时候,将我招来此间。想必是别有用意吧是为你这弟子么”
“正是”孙望并不隐瞒,直言相告:“最近他锋芒太盛,被太学主给盯上,我有些担忧。所以想请魏兄,帮我看顾一二,”
尉缭子却没即时答应,反而是一副迟疑的神色:“这可真让我为难,毕竟魏某也是大魏之人。而如不出意料,此子日后必定超越嬴神通,成为我大魏最恐怖的敌手。魏某如若答应了,岂非资敌。”
“你魏缭如真在意这魏国人的身份,就不会到至今都闲云野鹤。昔年嬴神通打平关东,魏皇三次遣人请你出手,也没见你有义愤填膺之举。”
孙望语含嘲讽的冷笑,随后又神情凝重:“炎黄世系,终需一统。祖龙之争,亦在所难免。道儒墨法兵杂农等诸家,需各择良主而从之,以彰所学。嬴冲他身份不同,不可以寻常人等视之。如论争龙的本钱,他可不逊色于兵家许多人都看好的项羽。”
“身份”
尉缭子狐疑的看了孙望一眼,见这位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由气息一窒,随后头疼道:“太学主么这位可是个麻烦。如今的他,我可未必就能应付得来。”
“他又不是夫差”
孙望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你怎会惧他”
“是不能不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