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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也需在三日之后抵达。
嬴冲没奈何,只有在附近驿站中暂时住了下来。毕竟他虽为安国公世子,却也没可能将其他的官员家眷都赶下船去。
所幸之后没再出什么状况,就在三日之后的凌晨,那艘官船按时抵达。这只是一艘三牙楼船,可如今仓促之间,他们也寻不到什么更好的。
这船上下五层,空间倒还算宽阔,不过船上已经搭载了一位回京的朝官。那是一位年约四旬,身材魁伟,气度儒雅,肤美如玉般的清隽中年。连同他家的奴仆,一些学生,总共四十余人,占据了两个楼层。
嬴冲不知这位的具体官位怎样,只是见其家奴的衣着用度,都极其简朴。人也很客气,当嬴冲等人上船之后,还特意让他家的仆人,腾出了些舱房出来。
不过可能是听说过嬴冲的恶名,那位对嬴冲本人却不甚感冒。远远见了嬴冲一面之后,就回归到房中,并无与嬴冲交谈的兴致。
嬴冲原本也不在乎,可就在这船驶动之后,忽然就想了那石碑上的预言。
“天圣二十七年十一月三日,偶见有朝官遇刺,吾与张义出手相救,击杀刺客三人。事后数月方知,吾所救之人,乃新任雍州大中正”
十一月三日,岂非就是在三天之后还有这遇袭的朝官,也就是新任雍州大中正,石碑中虽未点明。可此时嬴冲怎么看,都觉与自己同船的那位,有着莫大的嫌疑。他无法确定,却不能排除这可能。
嬴冲这些日子,也曾特意关注过雍州大宗正的更迭。知晓前任大中正,已经在不久前病死。而现任的大宗正人选虽已由陛下钦定,可具体的人选,政事堂仍旧秘而不宣。偏偏那石碑中,并未提及这位的姓名。
不过他眼前这位,据说官职未定,此行只是赴京任职。且船上还带有学生数十,多半是一位地方上颇有名望的学者大家。而大秦自立九品中正制以来,所有的中正官,都喜从这类人物中挑选。也就是说,这位至少有七成可能,就是石碑中所说的那人
且仔细想来,他嬴冲这些日子里虽有不少变故,都是另一个安王嬴冲并未经历过的就如那场双头山之战,安王嬴冲肯定不会似他那样狼狈;还有月儿为他提前修复了孔雀翎,使他更早从虎踞堡动身回城。而另一个安王嬴冲,在刺客的威胁下,想要赶去公输般的衣冠冢,无疑要困难许多,
可这次在清江江畔,他也因等船耽误了整整三日。而在双头山战后,也不得不延迟了两日行程。这一加一减,时日应当刚好相当。
安王救下之人,会是他么
嬴冲目光深邃,遥遥看了那位清隽中年居住的船舱一眼,心情凝重之余,也有几分期待。
他前世不知此人身份,可还是仗义出手。今次得知之后,更没道理坐视旁观。
一个抱上雍州大中正大腿的机会,自己若是没遇到也就罢了,可若遇到了,那是断然不能错过的。
要知这雍州大中正,可是有着储相之称。历年任此职者,除了因故丢官或者意外病死之人,其余绝大部分都成功登入政事堂,成为参知政事,也就是当朝宰相之一。
只是让嬴冲略觉奇怪的是,以他的性情,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岂会去理他人的闲事另一个安王嬴冲,又怎会无缘无故,去救这位不知名的朝官
摇了摇头,嬴冲也踏上前往顶楼的楼梯。
其实坐船最好是选在底层,比上层更平稳得多。不过身为高位者,又岂能居于人下所以嬴冲与那位老者一样,房间都被安排在顶层。
也恰在嬴冲,登上这官船第五层之时,忽然有一股大风刮起,裹挟着数十页纸张飘飞纷洒过来。
嬴冲挑了挑眉,随手就接过了几张。初时他不曾在意,可当嬴的目光在这些纸张上扫过之后,面色却渐显凝重,目中也透出了几许压抑。
请奏废九品官人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位安王嬴冲,最终仗义出手,救下这位雍州大中正之因
嬴冲思忖之时,那张义几人,也把剩下的那些宣纸,一一递到他的手中。这几位的武道高明,那些纸张虽是被大风吹刮,四处飘洒,可却都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只片刻功夫,嬴冲手中就已凑齐了全文。他来不及细看,只匆匆扫过一眼,随即心内就已是大赞,只觉是字字珠玑,切中要害。
不过才看完大半,楼梯下方就有一位仆人打扮的老者匆匆行来,神情焦急。而当望见嬴冲手里的那些纸张时,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嬴冲见状失笑,随手就将这些纸张递了过去,而后径自踱步前行。
“这份奏章极易招惹是非,可不能轻示于人。为防意外,贵主还是小心些才好。”
那老者一阵愣神,有些懵懂的把这些宣纸接过,接着又定定的看着嬴冲几人远去,消失在廊道之中,
六十四章中正管权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当老仆管不易忧心忡忡的拿着手里的奏章初稿,走回到舱房内的时候,就见自家的老爷管权,依然是淡定自若的在窗旁练着字,时不时的发出一声轻咳。
管不易见状愈发心愁,却仍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那些纸张,重新放在管权身前的桌案上。这次又特意用镇石压好,以免再被大风吹动。
管权有伤在身,方才当是因伤势复发,才使这些稿纸被河风吹动,洒到了廊外。
“你似颇为心忧”
那管权终察觉异样,分心问着:“哪怕将我这些稿纸捡回来,也依然心神不宁,这是为何是因我的伤不易叔你先前不是为我看过了,这伤只需十日就可恢复。”
管不易也正想开口说此事,当下苦笑道:“是安国公府世子,刚才老爷的奏章初稿,似已被他看了。”
他是深知自家这位主上的奏章一旦泄露,会在大秦国内,掀起怎样的风浪。
那不啻是与天下间的三十六大世阀,以及所有士族为敌。
“安国公府世子是他”
管权的手依然稳定,面色平淡:“你是担心他将我这份奏章的内容说出去那么他刚才,可曾说了什么”
“说是让老爷小心,说这份奏章极易招惹是非,不能轻示于人。”
管不易有些苦闷的说着:“不过我听说这位安国公世子名声狼藉,一向喜招惹是非。此人不但是世家之子,更无恶不作。一旦老爷这份奏章走漏了风声,我恐老爷你”
“恐我丢官失爵,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