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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遗玉听着身后忽近忽远的叫喊,眯缝着眼睛看着前方雾霜茫茫的丛林,一股浊气吸入,当生窒息之感
“唔”
弃马不能再往前跑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比起跑入深林,此时坠马,好歹有一线生机被救
当机立断,遗玉屏住了呼吸,脚下松脱马镫,两手握拳护指,勉强用一臂护住头脑,在途经一片草丛时候,猛地倾身侧扑,人离马,惯性使然,又朝前翻滚了丈远,恰逢一颗树木当道,撞在她腰上,整个人便像是滚桶一般,侧跌入一旁的小沟中,纤细的身影,瞬间被草木淹没。
“该死”沈剑堂屏息在这雾林中寻了一刻钟,直到瘴气浓的他呼吸开始困难,方才狠咒了一声,转身寻着路,朝林外狂奔去。
东摸西蹿,差点没了气,才找到入林的路,他奔到林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沼地传来腐败的气味,好不容易平复了内息的混乱,当头一道黑影罩下,沉的让人耳朵发蒙的声音响起。
“人呢”
沈剑堂仰头看着李泰那张半露半遮的脸,咬起牙,喉咙酸疼地道:“马惊了,载着她跑进雾林里,我追进去没找到人,林里有瘴气。”
话音弗落,身前人影一花,便听衣袂窸窣,他转头,只来得及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树丛中。
一群人中午抵达沼林前,一半过了沼泽,到了黄昏时候,竟又全数折了回来。
萧蜒轻呼出一口浊气,双手离开沈剑堂后背四穴,道:“公子,这林里的瘴气积年已久,是类毒了,你吸入过量,这几日暂不要运功,以免浊气侵脉。”
白日看着还生龙活虎的沈剑堂,这会儿只能用面无人色来形容,他缓缓睁开眼,担忧地望一眼不远处的雾林,道:
“他又进去了”
“嗯,”萧蜒皱了下眉,似是对某些行为不大赞同。
“我就知道,她会坏事,”姚一笙倚靠在马背上,面色阴沉地望着被一片烟雾缭绕的丛林,“再等一刻钟,若不出来,那我就不奉陪了。”
“你、你还有点人性么,一笛也在林里不见了,你就不担心”沈剑堂心中负疚,先前过沼地,李泰暗留下他,便是存着让他看护人的意思,他可好,那么大个人在跟前,他也能看丢了。
“哼,入山前,我便说过,凡是拖后腿的,我绝对不会客气,不论是谁。”
“你咳咳”
“公子,平心静气。”
“好了,好了,”何少知又出来做和事佬,“眼看就要入夜了,这鬼地方遍地是毒虫蛇蚁,气味又不好,不能夜宿,咱们还是想想今晚睡哪吧。”
“过了沼地,前方是有一片空地,我已查视过,还算安全,咱们赶在天黑前,过了沼便是。”
姚一笙的话,得到柳关和何少知的赞同,沈剑堂反对,道是要找到人再过沼,几人争执了几句,雾林边便出现了李泰的人影。
“怎、怎么样”沈剑堂看他独自回来,心知无果,还是强憋出一句问话。
李泰没做声,在林边盘膝坐下,运功调息,姚一笙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过了半晌,缓步走了过去,扬起下巴,垂眼看他,张口便是讥诮:
“半年不见,你脑子是倒着长了,一开始我只当误会你,这会儿看来,你的确是变了许多,以往我敬你三分,那是因为你够聪明,够冷静,够狠心,可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小丫头罢了,你就不会用脑子了吗,那林中瘴气多厉害,你心里清楚吧,还有必要找吗想想你是要做什么,常四,别叫我姚一笙小瞧了你。”
“姚一笙,你就不能安生会儿么”沈剑堂叱喝一声。
翻掌沉气丹田,李泰语调淡淡地说出两字。
“过沼。”
“咕咕一一咕咕”
在广袤的丛林山间,一入夜,尤有丹光照不到的地方,终年弥漫着雾气的林中,不知有多少双闪烁着冷血光芒的眼睛躲在暗处,等待觅食之机。
“唰唰”的脚步声穿梭在林间,一串涩涩的笛音随之飘远,潜伏在林中的野兽,闻见这笛声,都退却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猎物走远。
身下的石头咯得背疼,闷哼了一声,遗玉猛然睁开双眼,头顶是一片映着火光的昏暗石壁,在一息的恍惚之后,仿佛从水里浮出的溺水者,她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补充被压榨一空的肺部。
“你最好别乱动。”
正想要坐起来的她,听见这突兀的声音,扭头看向走进山洞的少年,张嘴却发现声音沙哑难听的要命:
“姚姚公子。”
姚一笛没有理会她,拎着剥洗干净的白鱼,在火堆旁坐下,用削好的树枝穿起鱼架在火堆上,轻轻翻动,动作娴熟之极。
遗玉过了先前的晕劲儿,很听劝告地不乱动,只是担忧地抬起胳膊,松开在昏迷时都紧握的拳头,看见只有手背擦伤后,暗松了口气。
“谢、谢。”
“你是该谢我,”姚一笛没回头,遗玉却从他声音中听出些调侃,“这林中都是瘴气,若非我浪费了一颗保命的归息丹给你,你老早就被毒死了,加之我又救你于狼口,你说,我如今算不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