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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这是你自己的帝国、你自己的臣民对待敌人要用七分力。剩下的三分是给自己的力量做铺垫你赢得了战争、赢得了伟名,却输了宝贵的时间”
奥斯卡终于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老元帅还给小学生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当然不明白你知不知道重新建立西方防线需要多少时间你知不知道在饱经摧残的敌占区恢复秩序、恢复生产需要多长时间维耶罗那是怎样一座城市你最清楚不过,可为了你在中央战场上的伟业,你又如何知道维耶罗那的废墟散落着多少块砖我们要把那些砖块一颗一颗地拣起来,修补、粉刷。严重的就要推倒重建帝国的民生经济和地方政体的约束力已经倒退了好几个世纪,这是你的帝国得由你的手重新建立被人破坏和被你自己挥霍的一切”
“您是说我们只要把他们赶走,然后再以有限的国力资源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晚啦”老元帅慨然长叹,“我率领西方集团军群出现在该在的位置上,这是对你的承诺这样做的最有效的后果就是加速反坦联军向边境逃窜,可你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你选择把他们包围起来,成就一世伟名你太年轻你不知道在一世伟名和一个千年帝国之间该怎么选”
奥斯卡摇头,连连摇头
“不懂老师我真的不懂难道在实质上歼灭瓦解敌人的有生力量就是错的吗如果放任他们安然退返各自的王国,下一次组建反坦联盟就会在来年那个时候我们就能恢复帝国民生了吗”
“多么傻的问题”鲁宾毫不留情地瞪了过来,“德意斯人撤退了吗”
奥斯卡点了点头,“三天前就已开始全线撤退,看他们的架势再有两个星期就能撤到边境那边。”
“俄列人按时出兵了”
奥斯卡又点了点头,“完全遵照战前协议库列佐夫一世皇领军亲征,在我们接到盟友送来的消息时,哥萨克骑兵的前锋部队已经攻抵德意斯北部的传统防线。”
“就是这个道理”老元帅的心情似乎平复下来,语调也缓和了一些。“国家力量的消涨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实质上歼灭瓦解敌人的有生力量地确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一个国家的对外策略,但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利益决定一切今天是敌人、明天就可能是盟友世上没有绝对地事所谓反坦联盟的立场也一直在变过分地打击你地敌人只会让你和敌人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等到你有需要让敌人变成朋友的时候,最大的阻力就会变成你对敌人的打击太过惨烈”
奥斯卡似乎有些明白,但更多地仍是迷惑不解:“这是战略还是”
“不这不是战略”鲁宾异常肯定:“这是政治战争和战略只是政治的终极手段我承认。你已经是一位优秀的军事统帅,但你的政治触觉和政治思维仍需要一番历练”
“法兰王国的宫廷使者已经在赶来此地的路上了威典国王里约里耶姆一世也给阿莱尼斯送去一封措辞恭谨的个人信件。政治这个东西”
“千万别小看政治”老元帅打断了小学生:“政治是万能的黑能被它变成白、白能被它变成蓝,关键就看你怎么运用它在战场上,一味争胜而忽略了政治因素,这会最终导致你的败北,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常胜将军。战争或许能让你在政治上占据优势,可不是必然,就像现在”
鲁宾元帅说到这里不禁再次加重语气:
“无可否认,不管面前地敌人如何选择,你都将获得一场空前的胜利可在政治上于泰坦境内损失了五十多万子弟兵的西方王国联盟会视你为蛇蝎你在军事上地不断胜利也会引起现在的盟友对你提高警惕,等到他们也认为必须得打击一下你的气焰时,你面对的就是整个世界你地胜利、你的威望、你借由战争获取的一切优势都会把你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就是政治”奥斯卡的口气透露出他的惊疑和胆怯。
“没错这就是政治政治的最深层的内涵就是平衡,西方王国联盟希望借由战争获取国力上对泰坦的平衡,你的胜利却进一步地摧毁了这种平衡等到你的力量进一步攀升,就会有越来越的人加入进来。谋求对泰坦的平衡,这一点你已无法避免”
“您的意思是说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是整个世界的敌人”
“不不对”鲁宾摆了摆手,“看来我的话吓到你了但你得明白。我的意思是你若真的有决心、有信心经营这个神圣伟大的帝国,你的敌人就是整个世界”
“我的敌人是整个世界”奥斯卡苦笑起来,“这和我会是整个世界的敌人有区别吗”
“傻小子,动动你的脑子两句话只是看似一致可其中有着本质的区别”老人的目光突然透出炙烈的光焰。他那微弯的脊背也在一瞬间抖擞起来:
“你的敌人是整个世界你可以运用一切政治手段在整个世界寻求盟友,但前提你得明确你若为皇,敌人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国王,因为你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从来就不是你的上位借由庞大的军人集团这使你的皇冠和你的国家在一开始就具备了最危险的侵略性你的盟友在和你打交道的时候,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他们最先想到的永远是这一点”
“所以呢”
深谋远虑的老人看了看早已避到远处的近卫军军官:“军人展示出的暴力是一柄双刃剑我是军人,一个老军人我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您没回答我的问题”
鲁宾露出苦涩的笑容,“所以你会是一个孤独的皇者因为你已明确你的敌人是整个世界。而同时,你是一个幸运的皇者,你有他们”
奥斯卡顺着鲁宾元帅的视线望了过去,一大群近卫军军官正冲着这边交头接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佩带着各式各样的勋章,他们的功勋加在一起可以抵上世间一切荣誉,奥斯卡知道这时才豁然发现这一点。
“你太年轻真的不够老练”鲁宾元帅又发出这样的长叹。
奥斯卡只得扮成无辜的样子,直到现在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鲁宾说了很多,若把这些东西全部联系起来。奥斯卡觉得这几乎囊括了世界上所有关于政治和战争的理念。
“您为什么没有在我做出决定之前告诉我这些”
鲁宾不耐烦地瞪了过来,“在你做出决定之前你做决定的时候我还在佐兰迦沙湿地那个鸟不生蛋地鬼地方挨饿呢等到我费了千心万苦走出无人区,你已经摆出一副全面包围的架势。这时还要我逼你打消彻底战胜反坦联盟这个伟大的念头吗那样做只会让战场态势出现利于敌人地一面”
“谢谢您”奥斯卡发出来自心底的呻吟。
鲁宾摇了摇头,“失望越大。失望越大:责之深,爱之切奥斯卡我爱你你这个小家伙让我看到了身为军人身为帝王地一切品质,这一次你情有可原但下一次下一次我可能见不到了,所以希望借由今天这番谈话给你提个醒政治的手段是战争,反之却不是多用政治头脑思考问题。在思考政治问题的时候离那些当兵的远一点,这对你的未来、对帝国地未来有百利而无一害”
“是导师”奥斯卡郑重地点头,他有一种感觉,除了眼前这位身形憔悴的老人,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说出同样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