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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巴比亚运河。”贝罗仿佛从未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生平第一次跟贵族远亲打交道,急于表达的友好甚至谄媚,在此刻全都变成了不敢恭维的虚伪做作。
“德维埃的乌金产量高居大陆之首,只是出于这个原因,恐怕任何人都不会拒绝与贵国交好。”撒迦的回答比想象中更尖锐直接了一万倍,几名贴身侍卫习以为常地抿嘴微笑,而充当引见人的格林将军却暗自叹了口气。
丢下瞠目结舌的亲王,走向另一张桌子的途中,格林赶上几步,央求道:“大人,呆会儿您能不能不说话,或者少说话”
“趁早说清楚彼此之间的需要和最终目的,我以为并不是一件坏事。”撒迦简短地解释,随后转头看了眼远处笑靥如花交际自若的玫琳,“或许我的沟通能力,跟总监察长大人期望的还有着很大差距”
言语间,从正门外疾步走入的一名上校径直来到了撒迦身侧,立定敬礼后低声说了些什么。急剧起伏的胸膛和满额满脸的汗水让他看上去很是焦灼,而撒迦却始终在全无表情地聆听着,没有插过一句话。
比起出现时的轰动,裁决之父的匆匆离场则显得有些低调。正当格林想要去应酬其他贵宾时,被一并留下的近卫法师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少将,等一等。”说话的是个棕发姑娘,这一刻大厅顶部魔晶吊灯的光芒,甚至远不及她的眼神明亮凌厉,“我知道你向来很有见地,也很有抱负,也清楚你们这些一心为了政治利益的官员,有多么希望撒迦大人可以变得八面玲珑。但任何人的生性,恐怕都不太容易改变,如果你必须得拿政客的标准来要求我们大人,最好在态度上先学会婉转。”
“不管你想要的是什么,想表现的又是什么,下一次,再让我听到这样混帐的言论,你会死。”那近卫冷冷地说完,再也不看少将一眼,与同伴转身离开。
格林哑口无言地怔立了良久,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向眼巴巴望向这方的几位特使走去。阅兵式带来的武力震撼,间接唤醒了一些亲王蛰伏已久的野心。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交易有很多,他还得打起全副精神,去证明教廷能够做到的,对边云来说也很简单。
这世界就像是一盘棋局,每个人都身处其上,每个人都在被冥冥中的那只大手操纵进退。格林并没有想过要偏离自己的轨迹,自打老母亲被裁决解救之后,就从未想过。
而他决意追随的那个男人,却在考虑着如何跳出棋盘。
夜色下的圣胡安寂静而祥和,经历了一整天狂欢的人们早已入睡,只有少数士兵仍旧散布在牧场周遭,带着狼一般的警惕悄然巡行。
撒迦和那上校到达圣胡安的时候,适逢两班游动哨交接换岗,上百名久经沙场的裁决汉子却对眼前策马驰过的两人毫无觉察,就连骤雨也似的马蹄声也似乎充耳不闻。
很快,圣胡安西部的墓园进入了视野,引路的上校略为勒缓了战马,转头示意撒迦继续前进。随着战士的石碑逐渐掩去后方道路,浓厚雾瘴充斥了整个视野,上校的周身猛然蹿起一股光焰。
这乳白圣洁的辉芒只是维持了瞬间,在夜幕中留下了一道刺目而短暂的划痕,便连带着驰行的两人一并消失不见。如同空间里最微小的气流掠动,整个圣胡安几乎没有人能发觉这种匪夷所思的空间魔法引发的力场异变,除了沉思森林方向,孤零零探来的那道精神波纹。
在撒迦的眼中,不止是墓园,就连天与地的轮廓,也都像湿透了的水彩画般逐渐模糊不堪。等到视野再次清晰,整个世界已赫然变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光域。没有建筑,没有边界,磅礴的光源比空气更无孔不入地证明着自身的存在,夜的痕迹再也一无所寻。
此时此地,取代大自然成为主宰的不是别的,正是颠峰奥决的威能。
“很抱歉,由于你现在的特殊身份,我才不得已耍了一点小小的手段。”那上校微笑着跳下地来,任由战马自行跑开,“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巴帝开始从斯坦穆撤军的消息,是真的”撒迦环视着四周,显得对这个独立空间的构成方式颇有兴趣。
上校打量着他,点点头,身后缓缓展开了两对深蓝羽翼,“你已经成长了很多,所以不应该不懂得,没有利益的谎言,就没有编造的必要。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从自己的部下那里得到同样的消息,只不过我们送来的免费礼物,要更早一些罢了。说实话,摩利亚皇这次针对巴帝的出兵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其中也包括我。”
撒迦冷凝的眉峰微动了一下,抬手接过对方抛来的魔法晶球。这枚不过拳头大小的球体,竟像是连通着另外一个世界俯瞰角度之下,一幕幕战火纷飞的杀伐景象正在陆续呈现着,而那面千军万马之中飘扬的皇旗,则令他终于变色。
“御驾亲征他以为自己还年轻么”现出本来形貌的智天使艾哲尔冷哼了一声,深邃如海的眸子里现出罕见的讥嘲意味,“你可以留心一下摩利亚方面的主力兵种,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呢”
“的确,我见过它们。”望着晶球里密密麻麻狰狞无比的兽灵,撒迦的眼神忽然带上了一丝死气。
“真不知道你是愚蠢,还是勇气可嘉。”艾哲尔明显感觉到了他体内力量本源的急速提升,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就算能杀了我,你就肯定没有其他上位者知道这件事情蛮牙会亡国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摩利亚皇敢于亮出这张从蛮牙废墟中抢回的底牌,就等于在无形宣告,站到了神族的对立面。而你呢也准备步他的后尘,把这个刚建立的小国送上灭亡之路”
“带我来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有的话,尽早说出来。”撒迦翻身下马,站定,眼中的苍凉死意更浓,“你前面搞错了一点,我不是想灭口,而只是单纯地要杀你而已。”
艾哲尔笑得如沐春风,笑得花枝乱颤,“撒迦啊撒迦,说你什么好呢难道你和普罗里迪斯会投缘,就是因为两个人都把狂妄当成了个性退一万步来说,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在你眼里就那么难区分吗”
“自从我和希尔德在某个方面达成协议以后,巴帝就已经不再是敌人了。目前还在维持的战局,是一出戏,只不过我没有料到普罗里迪斯真的会出兵罢了。至于是谁促成了这个局面,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撒迦淡淡地道。
艾哲尔的笑容僵住,半晌后才问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类,一定要把弑神屠魔当成最终的目标”
“那得看所谓的神魔,有没有准备把我们当成牲畜来轻贱虐杀。”撒迦有些厌倦了无休止的纠缠,“你上次说过,已经找到了七夜轮回的下落。现在,请立即告诉我,它在哪里,在谁的手上。”
“我也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拥有了真正的力量,就会轻易发现它的踪迹。在这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指明它所在的方向。”艾哲尔平静下来,一头金发无风自动,“这件魔器的确能够让死去的父亲回到你身边,但是,你确定自己了解,那究竟有着怎样的前提条件吗”
“我不在乎。”撒迦的回答冰冷简短,“需要的话,你指的那种力量,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