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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赤裸裸的狡辩,你在渎神”那副裁判长声嘶力竭地怒喝,“报复战争放弃你那苍白的威胁吧,我们绝不会向邪恶低头”
“你们那个阵营,如果换了艾哲尔或者米加达拉过来,也许我会考虑得稍微多一点点。可是现在,面对着一群无足轻重的喽啰,我实在是没多少耐心。”撒迦冷冷地望向他,就像在看斩马刀下的一条蛆虫,“开战,或者相安无事,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
不止这块高台,整个帝国广场都已经完全陷入了死寂。剩下的少数神职首脑没有一个不想立即下令,将眼前的狂妄男子活活拆成血肉零件,唯一让他们还能在羞辱与狂怒中保持着些许理智的原因,却正是撒迦挑明的利害干系。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确实没法再作出任何决定了。
能够被控制,至少被预估的才叫做“事态”,不然的话,就得算是意外。邪教也好,异端也罢,再大规模的敌对势力总有个上限。此次东方七国的联军集结,完全是教廷针对摩利亚作出的战争部署,但现在,没有人还认为一切仍在掌握之中。
“这小子就是当年单身刺杀十六名巴帝将领的撒迦”观礼席中,一名新晋升的摩利亚少将喃喃地问。
刚走回席位的穆法萨沉默良久,才皱眉道:“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这样的难题”
拳头越大,嗓门也就越大的道理,在暗党总部第一匹捎来紧急军情的快马到达后,被体现得淋漓尽致。那名汗湿重衣的骑士被带上高台后,只是低低禀告了两句,就被正面扇来的一记耳光抽了个趔趄。还没等他在那股热辣辣的痛感中体会出些什么,素来温文尔雅的皇家军团最高长官,已在耳边爆起了一句滚雷般的咆哮,“眼睛瞎了在诸位教廷特使面前,任何话都给我大声说出来”
那戎装骑士下意识地转过头,掠了眼对峙中的双方。当目光透过人墙停留在撒迦身上时,他先是微怔,随即面露恍然狂吼出声,“据多路斥候回报,斯坦穆独立联盟今晨出兵攻打塔罗克行省,保守估计投入军力已超过六十万人”
“唱双簧吗”外围持剑在手的圣骑士队长冷笑,向前直跨了几步。
让意外不再成为意外的方法,唯有扼杀。尽管那名被围困的年轻人实力强得可怕,操控火系魔法的手法更是闻所未闻,但他觉得只要不再轻敌,让那批热衷征战屠戮的暴民在今天失去首领,未必就没有把握。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永远都是上策,而骑士的荣耀感也促使着他燃烧起熊熊战意,想要亲手葬送这狂妄的挑战者。
“等一等,沙洛兰特。”出言阻止的,反而是那位遭火袭的副裁判长。与身边几人低语了一番后,他脸色灰败地挥手,连看都没看怔在原地的圣骑士:“让他们走。”
“你又错了。不是你让我们走,而是我们想不想走。”一直在按着薇雪儿脉搏,对周遭大敌视若无睹的撒迦抬起头,向他笑了笑。
“是,我说错了。”那副裁判长立即承认,居然也陪上了一点笑容,“那么,请你们离开罢。”
撒迦微微皱眉,“我刚才说过,薇雪儿不是圣女。如果就这么离开,恐怕将来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才会造成了这个误会。您看,好在发现得不算太晚,一切都还有挽救的余地。”副裁判长很是干脆地举起手来,大声道,“我,古布托吉图兰姆,谨以光明神仆的名义在此宣布,信徒薇雪儿并无担任圣女之尊荣资格,不日后将有正式公文下放各地教会”
已经被一系列变故折腾得云里雾里的数万民众,登时又爆出了一阵惊叹。在他们看来,这场充满了博杀与惊险的圣祷仪式更像是贵族常看的荒唐戏剧那些晦涩难明的桥段尽管永远也难以理解,但无可否认,高潮部分还是相当精彩且离奇的。
“我跟你们的皇帝,或者你,暂时都没有话说。”穿过虎视耽耽的人群,即将走下高台的撒迦忽然停了下来,转回身,抛给走向这方的穆法萨一支羊皮纸卷,“愿意的话,下个月,我会在希斯坦布尔恭候他的大驾。”
缓行在帝国广场的人海之中,耳边信徒们不一而足的私语像是聒噪的鸦鸣,让玫琳始终静不下心来。看着正在成为过去式的属下一个接一个向自己,以及横抱胞妹的撒迦肃立敬礼,她的眼眶不禁潮湿。
“谢谢,我会用一辈子来报答。”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向人表示感激,以及羞赧暗示。但耳边随即传来的话语,却轻易让这份坦诚变成了自嘲。
“你应该去谢普罗里迪斯。他曾经夺走了我的一切,今天,我只不过照做而已。”撒迦的声音饱含疲倦,刻骨的痛苦与残忍的快意隐呈在他眼神深处,仿佛相生相克的水火般纠缠不休,“唯一让我好受点的地方在于,你应该是自愿选择,从他身边离开的。”
任何一种形式的战斗,都会有人胜出,有人败北。同样,也总有人综观全局成竹在胸,有人迫于形式不战而降。
日落西山之际,恭立在摩利亚皇宫大殿里的穆法萨,正在呈上那封信函,“教廷使团已经在返回唐卡斯拉山脉的路上,走得相当匆忙。陛下,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地妥协,毕竟没有证实的消息,都还不值得考虑。”
“上一次攻打蛮牙时,你还记得那七国的表现吧只有在盘中的才能算作食物,没有动刀叉以前,他们应该会表现得很急切,而绝不是低调和谦让。”熟悉的低咳声中,王座上的男子拿开了唇边血迹斑斑的白帕,握紧,吃力地站起身,“不要低估教廷,没有一个详尽的计划,薇雪儿就不可能成为献祭品。在这批使节和七国联军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迅捷而隐秘的沟通渠道,现在其中一方出了问题,协定的种种步骤也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当机立断说起来容易,真正要做未必简单,看来,神职当中还是有着不少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