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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自从我来到巴帝的那天起,梅隆上将统率的两个军团就已经开赴了国境线边沿。他的名字我想您一定不会陌生,第七、第九两个突击军团历来就是摩利亚最精悍的力量,在北方战场上,他们击退过成倍的盟军,并且没有回缩过半寸防线。”普罗里迪斯笑了笑,道:“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无法让任何摩利亚士兵为了没有诚意的盟友去冒险。您允诺的利益虽然可观,但很可惜,它并不能代表全部。”
希尔德大帝缓缓皱起眉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普罗里迪斯湛蓝如海的眸子里讥嘲之色一闪而逝:“狮兽军团的威名,我是耳闻已久了。奇怪的是,既便到了如此艰险的境地,您手中的这张王牌却始终没有被抽出来。更加有意思的是,在贵国帝都做客的日子里,我没能见到一直想认识的哈特菲尔德大魔导士。就算是事物缠身,抽空应付一下来自故国的法修后辈也没什么罢”
“或许你过于敏感了。”希尔德的语声透着些异样波动。
“塞基一役中,那些强横的战争傀儡让我国军情人员至今还念念不忘。很有意思的存在,不是么”普罗里迪斯瞥了眼面色大变的对方,复又将目光投向城下沸腾的怒海。
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已在城头集结的法师阵列间成形。高空中风云渐变,数百道水桶粗细的电光相继自苍穹深处劈下,立时于数万蛮牙人中清出大片焦裂的空埕。
沛然莫御的禁咒威力,让蛮牙士兵所能倚仗的法盾防御变得毫无意义。无数具焦枯僵卧的同袍尸体,却让他们的攻城势头变得更为疯狂猛烈,那响彻四野的兽嗥连绵震起,宛若雷动。
“蔑视生命的异类还真是和我那孩子有点像啊”普罗里迪斯微不可闻地低叹,神色黯然。
命运的巧合,往往出人意料。
此刻的撒迦,亦在面对着这些狰狞蛮悍的异种生灵。与摩利亚皇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正深陷重围,而身边,仍旧只有寥寥几个同伴。
苏萨克的援军已至,却被蛮牙分出的数股兵力斜向阻截,绞杀成一团滚滚不休的酷烈旋流。
饱含着邪恶气息的黑暗光体,在一次次地收缩,扩开,缓缓拓展着领域。数十丈内的地域,已完全成为了暗芒统治下的死地。清晨的阳光煦暖而灿然,但始终无法透入这缓慢流转的异色所在。
恰似一张硕大无朋的游牧营帐,光晕的顶端直达半空,呈碗形向周遭罩落。其内遍布的残肢骸骨间,丝丝缕缕的浓烈黑线不断自撒迦周身涌出,融合成触手般的粗壮光束,游走于暗色区域内。
敢于冲入的蛮牙士兵,渐渐变得屈指可数。透过模糊的异色屏障,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每当有同袍被那些蛇蟒般的光束撕裂,整个沉暗的空间便会悄然扩张上几分。
它就像是一头盘踞在近前的恶魔,大口吞噬血肉的同时,亦在狰狞成长。
环视着外围水泄不通的蛮牙阵列,阿鲁巴与布兰登无言对视,心中俱是忐忑。他们并不清楚这片独立的空间还能维持多久,它扩展的速度正在衰退却已是事实。一旦光晕散去,毫无疑问,上万名狞目獠牙的蛮牙士兵会轻易地将他们撕成碎片。
武者无法像法师那般高飞,在之前的短暂博杀中,两人几乎是靠着经验和本能才能逃过杀劫。布兰登的炎气已接近九阶,蛮牙人却以强横的肉体漠然证明了,这还远远不够。
裁决队长从未想到过世上还有这般悍然的生灵,焦灼之下屡屡抬首仰视,望向高空中疾飞的那两点小小身影。爱莉西娅在他的心里,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得多。
相对于同伴的惊惶不安,撒迦则显得异常平静。
他的双眸仍是紧闭,周遭所有的一切,都通过暗色光线的纷扬触探而折射回意识深处,清晰如水中倒影。刚开始时,那些游弋似蛇的光束完全是在自行攻击目标,与遭遇海妖时情形雷同。
待到阿鲁巴两人靠近,撒迦便尝试着去控制每一条“触手”。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信心,冥冥之中似乎是灵魂的本能在微妙舞动。
正是由于对翱翔的渴望,雏鹰才能够战胜恐惧,拍动双翼飞离巢穴。纵横交错的光束只要毫厘偏差,便足以让两名裁决成员瞬间毙命。撒迦实施掌控的过程,也就在这惊险万分的局面下无声起始。
半兽人和胖子队长揣测的并没有错,长时间的精神力凝聚,令撒迦逐渐感到了难以为继。黑暗光体的扩张,正在由缓慢而渐止,最终微不可觉地开始了回缩。
撒迦已在低促喘息,但垂于身侧的双手却一直轻微动作着,指端探出的丝芒延伸流转,操控数十道无坚不摧的光束触手吞吐伸缩,傲然纵横。
一如琴师于夜阑人寂时拨弄竖琴,聆听着流淌的曼妙乐章他沉醉其中。
蓦地,一股诡谲而强大的精神波动自远端袭来,直透入撒迦意识之海深处,激起滔天巨浪。
“咦这帮家伙是不是怕了”阿鲁巴望着暗色屏障外潮水般退去的蛮牙士兵,搔了搔脑袋。转首间,他见到撒迦已睁开双眼,不禁咧嘴笑道:“他们应该是被你吓破胆了。”
撒迦指端微动,道道光束及其外光晕立时消弭于无形:“不,有新朋友要登场了。”
半兽人困惑地望着他,欲言又止。适才的短短一瞬间,阿鲁巴觉得对方的眼眸竟是黑色的。
气流划响声中,两名女法师相继落下。由于魔力消耗过巨,罗芙冷俏的颊边已全无血色,投向撒迦的目光中却尽是欣喜柔情。
“卡古法煞卡古法煞”
全体退至百丈开外的蛮牙阵营之间,骤然爆出一阵震天呼喝。沉闷的声浪直若海啸卷起,隆隆滚滚地跌宕于原野之上,威势震天。
“小子,快走,他妈的快走”血湿重衣的索尼埃率众疾驰而至,一贯淡定的神情间隐现焦灼。
撒迦微笑,缓慢摇头:“这场仗是输是赢,对我来说很重要。”
索尼埃独目圆睁,怒道:“难道你非得所有的人都死在这里快给我滚回去”
撒迦没有再答话,而是默然将视线投向正前方。呼啸长嗥的蛮牙士兵如同被巨刃剖开的浪潮,由后端大营方向直分出一条开阔通路来。
远远的,一个极为枯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