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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也不会去打平民的主意。后来有几个弟兄捱不住了,我活到现在,也就那么一次看到人是因为饿而病倒的再后来,我们遇上了狼群,饥饿早就剥夺了战斗的力量,大半的弟兄都死了。我和剩下的人逃到一个村庄里,没有一户人家肯开门。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太阳是灰色的,灰得像是冷漠的人心。荒诞的是,最终救下我们的不是村民,而是前来掠劫的马贼。今天我能够活着站在这里,可以说是你们的运气。快走吧,小子,珍惜你的同伴。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们才是你最宝贵的财富。”
撒迦掠了眼不远处倒卧的居民尸体:“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么”
“当然,有了羊,自然就会有狼。人人都在说狼残忍该死,又有谁想过,羊也一样有着双角可以用来战斗。之所以难逃被猎杀的命运,只不过是因为它们怯弱的天性在作祟罢了。”索尼埃无声狞笑,道:“金钱可是好东西,除了你的兄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比它更为可靠。现在的我,举手间就能荡平草原上所有的马贼帮派。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有钱。这些金灿灿的宝贝能换来更精良的兵器,更快的马,也可以让出卖武力为生的佣兵团代替我的人去战斗。这种美妙的掌控感,总有一天你会领悟并为之深深着迷的。”
“金钱”撒迦沉吟许久,再次抬头时,眼眸里已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赤裸裸的凶残和欲望。
索尼埃大笑,挥手道:“走吧走吧,再赖在这里的话,我可要忍不住和你交个朋友了”
撒迦微现笑意,拨转马首,一语不发地向着镇外行去。随他与那名充当向导的苏萨克之后,机组士兵与女法师们分成两列,均是默然策马,鱼贯而行。
“老大,这小子有什么好,值得您这样对他”一条狗熊般壮硕的大汉望着这批渐行渐远的异乡客,不解地问。
索尼埃横了他一眼,冷然道:“如果刚才和他们开战,现在这里能活下来人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我无法保证,你会是其中的一个。”
那汉子难以置信地瞪视着撒迦的背影,嘟囔道:“有这么厉害不可能吧”
“军人和马贼之间的差距,是你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索尼埃将视线转向几百个仍在不住战栗的居民,意态阑珊地道:“去做你的事情,这里结束以后通知兄弟们返回驻地。我今天感觉有点累,或许,是真的老了”
撒迦所在的马队,却于此时停了下来。罗芙和赫拉同时拉住了缰绳,所有的魔法师亦随之勒马,目光纷纷投向不远处的一条街道。几名骂骂咧咧的苏萨克正拽着索菲的头发,将她一路从雪地中拖了过来。女孩儿死死地按着汉子们粗糙有力的手掌,几乎是半跪着向前移动。凄厉的哭喊声直刺入众人耳中,就连一贯如岩石般冷峻漠然的机组士兵也不禁纷纷动容。
“大人”罗芙迟疑地开口。
“无谓的同情心,只会让你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撒迦没有回头,策马缓缓行进,“天底下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你又能管得了几样”
“那只是个孩子况且,现在她就在我们的眼前受到伤害啊”爱莉西娅也出言劝道。
撒迦的语声骤然冷下:“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马队陷入了沉默,长蛇也似的向前蠕动起来。尽管法师们握住马缰的纤手都在微微颤抖,但再也没有人望向那个娇小无助的身影,一个都没有。
“索菲我的孩子”老萨姆自人群中抢出,却被一只大脚狠狠地跺上小腹,顿时瘫软于地。剧烈地疼痛让他整个人都在不停抽搐,那柄短刀也从怀中落出,安静地躺在残雪之上。锈渍斑斑的刀身微泛着暗红色泽,透着难以言喻的苍凉萧瑟。
“老大,这小妞藏在地窖里,被我们揪了出来”几名苏萨克松脱了手掌,索菲爬到祖父身边,抱住老人痛哭失声。
索尼埃翻身下马,缓步行到两人身前,俯视着萨姆道:“你很有勇气,但却不够聪明。”
萨姆绝望地抬起头,脸庞上老泪纵横:“我只是想能留一点钱下来,只是想让我的孙女能吃得好一些”
“没有问题,你可以留下你的钱。”索尼埃拾起锈刀,淡淡地道:“但是你和你的孩子,将一起失去生命。”
“不,不求求您,放过我的孙女我有钱,全都给你们实在要杀就杀我,不关她的事啊”萨姆哆嗦着抱住索尼埃的小腿,但很快就被一旁的苏萨克再次踹倒。
索尼埃面无表情地转身,狞然道:“都杀了”
刀锋出鞘的锐声立时划响,萨姆瞳孔急剧收缩,陡然声嘶力竭地大呼道:“摩利亚,摩利亚”
远处行进中的马队起了一阵低低的骚动,撒迦没有回头,亦没有勒马减速,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声饱含着哀求的呼救。
“我能帮你们躲过追杀,那是一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我之外,知道那里的人不会超过三个”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受伤的夜枭在厉声长啼。
“老家伙,你说的地方大概是地狱”身后站立的苏萨克嘲讽地低笑,手臂上肌肉块块坟起,刀锋已是斜斜斩向他的头颈
撒迦霍然抬臂,做了个手势,一名机组士兵迅捷开弓疾射。挟着尖利啸叫的白羽长箭瞬息间掠过几近二十丈的距离,堪堪在锋刃及颈的刹那击上刀身,顿时将这柄饮饱了鲜血的利刃震得脱手飞去
马队停住,撒迦低声吩咐了些什么,一人拨回马首,疾驰而至。
“我向光明神起誓,绝对没有骗您”萨姆紧紧搂住孙女,望向这神情淡定的年轻人,唯恐对方再次离去。
撒迦不置可否地打量了他片刻,转首望向马贼之王。
索尼埃拧起了浓眉:“小子,你是在考验我的耐性。我是苏萨克的龙头,如果放了他们两个,等于是亲手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这样的事情,换了你,你会做么”
“你的确是马帮的首领,但同时,你也是我的朋友。”撒迦微笑着道。
“朋友”索尼埃深深地凝视着他,神色瞬息万变,良久之后,方才颓然长叹道:“我真想剖开你的胸腔,看看里面到底长着什么样的一颗心。你是我所见过最不知死活的家伙,但奇怪的是,我似乎却很喜欢你。行了,带着他们走罢。”
“我欠你的。”撒迦对他的妥协丝毫不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