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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中满是无奈。
普罗里迪斯笑道:“放不下心来的又岂止他一个”
“嘿,今天可真是热闹”戴尔维那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是一贯的大大咧咧,像是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二皇子与穆法萨相视莞尔,还未等他们开口招呼,矮壮的军机总参长就已经一屁股坐到了旁边:“还是这边舒服也真是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挤在对面难道有钱捡么唔,殿下,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这段时间我可是穷得怕了。”
对侧几名听到了他这番胡言乱语的军官俱是面有怒色,而此时大厅高台上响起沉声轻咳,却是一位身着白袍的元老费力地立直身躯,瘪着嘴宣布议程开始。
似乎这最后一日的国会注定了要以混乱而起始,那元老话音未落,只听得锵然脆响四下震起,劳南多周遭的军官已然杀气腾腾地拔出刀剑,余下一干内臣全都开始打起了哆嗦。
“你们你们这是在造反”高高端坐的十余名元老愕然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纷纷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
“就算是吧”劳南多索然无味地起身,道:“尊敬的诸位元老,这几天以来我们在父皇的死因上浪费了太长的时间,现在我觉得有点厌倦了。”
一名枯瘦如柴的元老会成员低吼道:“陛下去世还不满一个星期,你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皇位或者,我该理解为你在急于掩饰些什么”
金芒遽然大亮,宛若怒潮的炎气涌至,正面袭上了他的躯体。血肉与木屑当即混杂横飞,整个横陈的元老席位被生生摧塌了小半边,就在这短短的瞬间里,超过六名元老被这次狂飚卷走了生命。当那轮炽烈辉芒归于黯淡后,整个议事厅中已然大乱。
“禁卫禁卫”有人在哭号,亦有人在无助地呼救。当议事厅大门“咯咯”闭合的声响沉闷地透入耳膜时,那些凄惨的哀嚎便立时又拔高了许多。
会场间负责警戒的禁卫军俱是手按剑柄,目光投向穆法萨,并没有一人动作。而这位向来儒雅的暗党大统领,此刻却在和普罗里迪斯低声交谈,连眼皮都未抬半下,仿若对身边发生的巨变一无所知。
“嘭啪”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一朵硕大无朋的魔法焰火于帝都上空绽放开来,映亮了半边阴霾苍穹。
正门墙头,所有手执强弓巡梭警戒的禁卫军齐齐觉得眼前一暗,远方密如蝗群的黑点正铺天盖地呼啸而来,即使是在如此之远的距离,那怒吼的声涛几已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而投石吊臂弹动机簧的那阵闷响,直到此时,才隐隐传至。
“奇怪啊,怎么狗与主人之间也会产生矛盾的么难道是因为没能得到足够的骨头”劳南多诧异地望向穆法萨,道:“大统领阁下,你向来就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否则也不会敢于站到我的对立面去。能告诉我,在你和这些老不死的家伙之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吗”
穆法萨抬起视线,淡然道:“我只不过是在装聋作哑,就像是您对裁决小队下手时,元老会的表现一样。在他们的眼里,士兵的生命可能微不足道,但对于我和格瑞恩特,部下就是我们的孩子。”
“哦”劳南多恍然大悟,击掌赞道:“不错,要是换了我的话,恐怕也不再为这种无能的靠山卖命。想要得到回报就必须先付出些什么,这点浅显的道理每个人都懂。问题在于,元老会显然在吝啬手中的骨头,而皇家军团这头恶犬,似乎也找到了新的喂食者。”
“不过,在你身边的,真的就是能够给予皇家军团一切的人选么虽然我们之间存在过些许摩擦,请注意,我指的是些许,但你应该很清楚,在利益的面前,不会存在永远的敌人。我曾经试图与皇家军团达成某种友好的协议,直到今天,仍然还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你死去的那些部下,也不见得全部都是我派人去杀的罢”大皇子转向旁侧的普罗里迪斯,冷冷地道:“对不对,我的皇弟”
上千块大似桌面,小如磨盘的巨石在空中翻转激射,黑压压地直扑城墙而去。城下数万名士兵尽皆屏住了呼吸,突击营的云梯已然纷推出列,后方更是有无数魔法师的身影高高飘起,各系元素自四面八方流动汇聚,暗涌如潮。
攻城的号角低沉鸣响,尽管这不是一场士兵们想要的战事,但杀气已无法遏制地从每个人身上迸发出来。
然而,那些习惯于见到血肉与碎石交织画面的老兵,在接下来的这一刻,看到的却是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诡异情形。
并没有任何一块石头能够袭上城墙,它们全都在虚空之中,撞得粉碎。
“既然你早就打算好了发动兵变,又何必等到今天才动手”普罗里迪斯依旧带着温文的笑容,道:“皇兄,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啊”
十数名大臣早就躲到了议事厅的角落里,与剩余的元老们畏缩在一处,哆嗦得就像是暴风雪中的一群羔羊。
劳南多斜乜了他们一眼,冷笑道:“要不是这帮废物在暗中碍手碍脚,我又怎么会蠢到要依靠这种手段来获取本来就属于我的皇位说起来,还真是得感谢你啊父皇的死,几乎是所有人都表示了对我的信任,然而真正是那么想的又有几个恐怕在私底下,弑父这个罪名早就已经死死地扣在了我的头上,难道不是么,诸位”
“我们没有这样想过,从来没有。”一个元老低低地呻吟道。
穆法萨所表现出的冷漠让他彻底丧失了勇气与意志。在这个武力决定一切的时刻,曾经的权威显得是如此苍白可笑,甚至就连普通禁卫们手按的长剑,也远远要比元老那高贵的身份有力坚实的多。因为它,至少还可以隔阻杀戮。
“现在和我说这个,似乎晚了些。”劳南多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元老会,本来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先前一拳击塌了高台席位的克雷默再次出手,这次,他指端弹出的几道炎气斩激射纷袭,无声无息地在元老们的咽喉上割出极小伤口。轻柔,然足以致命。
“只要结果一样,现在对我来说任何途径都已经不再重要。”劳南多凝视着身前的普罗里迪斯,眸子渐渐冷下,“我累了,所以,你还是死罢。”
宛如虚无中还存在着一面无形的坚墙,帝都城头哪怕就连指头那么大的石屑也未被溅上半点,攻城方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