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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渠与各条支渠方向翻滚。
不过由于巨大的蓄沙池缓流,不象引水渠那么汹涌。
也就是说,未来水位落差不大,泾水到达这里,会变得很平缓,就能达到淤沙的目的,在这里沉淀后,河水仍会浑浊,仍有泥沙,但不会象现在的泾水那样浑浊不堪。
“这个蓄沙池设置得好啊。”
“我们到那边瞧瞧。”王巨将他带到西北。
这里的支渠是通向治水的,也就是王巨在奏章里所说的高水位灌区。
水往低处流,因此涌到这边支渠的水还是不多。
但有了一些浑浊的河水涌了进来。
岸边趴着一些百姓,一起眼巴巴地看。
往东南方向还好一点,但这边,恐怕许多地区几百年都没有看到河水,要么就看到一些小山溪与天下落下来的雨水,那会有什么收成。
随着涌来的渠水渐渐多起来,有些老人激动得号淘大哭。
想要富,先修路,但想要活,必有水。
“甘泉哪,”张茂则说道。
“可惜没有再往上修,”侯可说道。
如果按照他所说的第二种方案,将渠首再往上挪十几里,受益的地区更大。
“侯知县,知足吧。”王巨说道。他那个方案虽好,可那边多少山区不是往上挪十几里,这一挪还不知道会挪出几百万贯钱,朝廷那有这么多钱哦
郑白渠注水,另一个麻烦就来了。
“我刚才从街上走过,有人在用那小子杀几个人博彩。”徐员外说道。
渠水有了,分田也就开始了。
于是泾阳城中有的百姓便用王巨会杀几个人赌博,赔率最低的是大约杀十几个人,最高的是五十人以上,其次是一个人不杀。
为什么有这个赔率呢,形势明摆着,这些人家不低头,王巨只好用强硬手段处理,这一处理,必须得杀人。
但他们是豪绅,不是西夏人,估计会杀一些人,却不会血流成河,那样的话,王巨也没办法交差了。所以居然有人开出杀五十人以上的赔率,不过到顶了,赔率也很高,也就是可能性极小。
也有可能不杀人,不过不杀人可能性极小,甚至比杀四十人的机率还要小。不杀人,能分好田吗
徐员外看到后,上去问了一问,然而一看到他过来了,一起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
究竟杀谁,大家不大好说的,也未必就一定会杀徐员外,但他们都是领头杠事的人,被杀的可能性极大。
徐员外得知真相后,有些怂恿了。
“不如这样,我听说朝廷派了中使下来查看,我们向中使反馈如何”
“徐员外,那你打算对中使怎么说不行,必须将隐田分给我们,必须将我们圈的那些田分给我们。这样说,行得通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却来反悔,想坑我们大伙吗”李员外责问道。
他又走了几步,继续责问:“不行,徐老弟,你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做,若是这样做,真给了那小子向我们动手的理由与机会。还有诸位,你们也要想清楚了,如果做,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否则任何人泄露了,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想分田,必须有田册,必须拿田册,才能对我们动手,但我们咬紧牙关了,他没有证据,我们也是泾阳有脸面的人,有人甚至也能说是官户,或与官户沾上了边,他当真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杀人可你们胆怯了,那我们乘早休息,乖乖听从他的安排,按照田册上的田亩重新给我们分地。”
这时候退让,只能有这个结果了。
甚至想多分一亩地,那都不可能。
想一想这些人家的实际耕地,那损失会有多重了随着泾水哗哗地流入各条支渠,这些地那可是将来关中第一流良田,聚宝盆哪。
“李员外,就按照我们原来计划去做吧。”
李员外这么一说,大伙都不再犹豫不决,拿定了主意。
“你们再想想清楚。”
“不想了。”
“就这样吧,人我都早准备好了。”
“”
“那就好,要做今天晚上乃是最好的时间。渠首放水,大家都高兴,那几官员还陪着中使在吃酒。并且我也听到一个消息,那小子派出五十一营官兵分田。是不少田,但至于用两万人去分田吗”
二十几人脸上同样都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
这才是恶心人的事。
“他为什么这么做,那就是快。田分到各家各户手中了,上了田册,成了既定事实,我们还能上谁要去”
李员外这个说法只是其中的一条理由。
实际王巨动用了这么多军士去分田,不仅是想快点将这个田分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种一季冬小麦。再拖一拖,冬小麦播种时季就错过了。
况且绥州那边,由自己推动,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他官职低,消息不灵通,又没办法推算,所以王巨心中很急,恨不能今年就将郑白渠全部修竣成功,种上冬小麦。
然而这两条,这些人做梦想不到了。
二十几人又再次开始商议起来。
实际暗中也有许多人也在看着他们的行动。
就是那些向王巨表示忠诚的人,当真那么“忠诚”,如果王巨漂漂亮亮胜了,那么他们会继续“忠诚”,如果王巨败了,那么他们不介意立即倒戈。
因此渠首放水,泾水顺利地到达各条支渠,田价可以说一天之间,涨了最少三四倍,码头边的房价最少涨了五倍。
不过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虽然城里城外,许多平民百姓十分喜悦,却听不到什么庆祝的鞭炮声。
夜色降临,王巨骑着马回去了,不过张茂则留在城中休息。
劳累了一天,大家睡得很香。
夜渐深。
城中传出更夫的三更梆子响声,以及有气无力的几声叫唤:“天干物躁,小心火烛。”
二十几条人影从李员外家钻出来,迅速地向县衙靠近。
领头的人看了看四下,说道:“进去。”
不是进县衙,而是翻过了院墙,潜入到账房前面。两人潜入门房处,附耳听了听里面,那个老门房也早睡着了,房里传出一阵鼾声。
两人退下,打了一个手势,大家立即潜到几个窗户前,大门是锁着的,钥匙在老门房手上。
不过也有办法,那就是撬开窗户。
有人拿出工具,不一会儿,便将两扇窗户撬开。
里面有许多架子,架子上摆放着许多书册,主要就是各个账薄,以及少量文书。不仅有王巨收缴上来的田册,还有其他的账册,包括一些陈年旧账。
二十几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里面翻找着。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田册。
“就是它们。”一人说道。
几人立即将一本本田册抱来,从怀中洒出硫磺等易燃物,然后小心擦燃火舌,将这些田册点燃。
“撤。”
二十几人刚翻出院墙,可他们全部愣住了,外面站着一个又一个官兵。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有等他们想明白呢,官兵一涌而上,将他们按住。
不过这些官兵来得太迟了。
里面的火势开始浩大,来不及救了。
张茂则睡得正香,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他看到外面的熊熊大火,惊讶地披衣起来,走了过去,看到侯可正指挥着百姓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