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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杀默啜,其他人不杀,那么,除了默啜会拼命抵抗以外,谁也不会和唐军对着干,军心会在瞬间瓦解。
“我怎么当机立断束手就缚唐人又不饶我”一向富有智计的默啜处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了办法,无奈的摊手。
瞧着这个兄长,咄悉匐于心不忍,道:“可汗,我这就去唐营一趟。”他也不问默啜的条件,不用问也知道,默啜现在是只求免予一死。
公然出去,必然引起动荡,咄悉匐只能换上普通兵士服装,默啜拉着他手,不住在手背上拍拍:“左厢察,弟弟”虎目中流下了热泪。
以咄悉匐的判断,此去唐营不可能有效果,他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抱着默啜,在他肩头拍拍道:“可汗请放心,我一定尽力”
默啜点点头,咄悉匐放开默啜,大步而去。望着咄悉匐的背影,默啜是百感交集,坐了下来,回想起这一辈子做过的事,以往,他率领后突厥军队南征北战,无往而不利。滋扰唐朝边关,任意屠杀边民,那是何等的惬意,可如今,却是穷途末路。他真想抹脖子,可是右手死命抓住弯刀的刀柄,就是没有勇气拔出弯刀。
“我这是英雄末路么”默啜嘀咕一句。
咄悉匐一出大营,就见突厥兵士三五成群地向唐军大营跑去,更有牧民赶着牛马,大摇大摆的投入唐营。守寨的突厥兵士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不要说阻拦,他们连这念头都没有。
忙把皮帽拉下来,低下头,万一给他们发现了他是左厢察,说不定给抓住他去邀功。这种情况下,杀了他也不是问题。
咄悉匐提心吊胆的来到唐营前,居然安然无恙,不由得暗中松口气,把皮帽拿下来,向守营的唐军兵士恭敬的道:“请禀报张大帅和陈监军,突厥左厢察咄悉匐有要事面禀。”
“你是左厢察真的,假的”兵士有些不信,在他身上打量起来。
咄悉匐忙解释道:“我这是为了方便”
“你等着”兵士吩咐一声,进营
咄悉匐老老实实的等着,没过多久,兵士回转道:“你进去吧。”
咄悉匐一进唐营,就给两个亲卫接个正着,道:“左厢察,这边请。”
连声道谢之后,咄悉匐跟着两个亲卫去了。来到帅帐,只见张守、陈晚荣,以及众将都在,帅帐里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众人地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在咄悉匐地身上,咄悉匐没来由的感到一种压抑感,忙上前见礼道:“大突厥左厢察咄悉匐见过大帅,见过监军”
张守很是轻松地问道:“左厢察,数日不见,过得可好”
“蒙大帅问起,咄悉匐感激不尽我过得还不错。”咄悉匐有些意外,张守居然不问他此来地缘由,却问这些不痛不痒地事情。
陈晚荣的举措让他更加高兴:“来啊,请左厢察坐下。”
立时有亲卫搬来椅子,咄悉匐谢一声,坐了下来,心想:“对我如此礼遇,看来,今天的事情有转机。”
正在他转念头之际,只听张守问道:“左厢察此来,可有好消息默啜可愿意自裁”
咄悉匐猛地站起道:“大帅”张守右手一挥,阻止他说下去:“左厢察,要是默啜不答应自裁的话,其他的话就不必说了。说了也没用,不必浪费时间,我们马上就要进攻了。”
“大帅,我们还有数十万之众,要是你们进攻,必有很大的折损。再说了,我们还占有地利,我们居高临下,你们仰攻,这对你们不利。要是大帅网开一面,给可汗留条活路,万事可以商量。”咄悉匐语气很诚恳,就是有威胁之意。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居高临下就一定能胜真要能胜的话,你左厢察用得着穿成这样你们只要有三成胜算,你就会骑着大马,穿金戴银,带着一队人,大摇大摆的前来。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怕事机不密,一旦泄露出去,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你就装扮成一个普通地兵士,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你偷偷摸摸的来,这说明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
这话把他地想法全部揭穿了,咄悉匐哑口无言。
张守接过话头道:“这是你的想法,我再来猜猜你们的面临的危机。军心不稳,兵士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更有人想劫持,或是杀掉默啜,提着他的人头前来邀功,有没有这种人肯定有”
不是有,是有不少人这样想,默啜害怕得连群臣都不敢见了,只能由亲卫护卫着。
张守接着剖析:“有了这次的大败仗,你们的士气低落,军心不振,无杀敌之念兵士们就想着如何保全性命,他们不惜归降朝廷,你来的时候见到不少吧”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这还是我没有招降,就如此混乱了。如果我们再一招降,要他们知道我们只诛默啜一人,其他人无性命之忧,你说会是什么样儿”
后突厥的群臣不少人沾满了边民地鲜血,这罪肯定要问。不过,可以饶他们一命,有这点就够了。只要不死,随便怎样都行,这就是现在突厥人的想法。
桩桩件件都是实情,张守和陈晚荣的话,字字句句好象巨锤般打在咄悉匐的胸口上,他感到气闷,喉头发干,想说话,却是说不出来。
咄悉匐想不到的是,陈晚荣他们虽然明晓突厥的危机,却无意把只诛首恶,赦免其他人的意图告知他们,因为陈晚荣他们已经取得一致意见,要把他们全部剿灭。
咄悉匐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渗出来,只一口气功夫,额头上就全湿了,豆大的汗珠滚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嗵一声响,咄悉匐又跪在地上,冲张守和陈晚荣不住叩头:“乞请大帅监军饶我哥一命大帅,监军”哭得是很伤心。
陈晚荣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猛地站起,眼睛瞪得老大:“咄悉匐,要是没有五回道上的惨事,饶他一命又有何不可你今日方知兄弟之情,默啜在五回道上屠戮地时候,你怎么不提醒他,要他放下屠刀。如今,你才知道兄弟之情的可贵,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五回道上十万边民有多少兄弟,有多少父子,有多少母子,有多少姐妹之情你们地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一通喝斥,字字在理,咄悉匐无言回答,只能伏在地上哭泣起来。
张守地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很严肃:“来人,给左厢察的膝下放点软和的东西,他爱跪就让他跪个够吧。各将听令:大军齐出,攻打默啜的大寨各军务必奋勇杀敌,一举而歼之不准逃掉一个”
“遵令”众将领命,大步而去。
张守和陈晚荣并肩而出,根本就没有理睬跪在地上哭泣的咄悉匐。
自从咄悉匐离去之后,默啜一直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既担心张守不饶过他,又担心给人杀掉或是劫持,右手死命的抓住刀柄,不敢有一刻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