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傲然冷战(1 / 2)
“阿池,昨日你一声不吭就离去,我还未来得及与你说上话,你的身子可还好”见到清池走来,靳寒笙没再理会黑脸瞪眼的老头子父亲,展颜迎上清池,伸出去的手在靳夜阑如刀般的锐利的目光中收回。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清池还未言语便被丰琳琅抢了先,她没好气轻哼。
靳寒笙轻笑:“好男不与女斗,本太子不与你一般见识,看在你是阿池师姐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你的不知礼数。”
丰琳琅对他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丰宇轩面色尴尬,忽然才想起还未给黑沉着脸的东凌帝见礼。
“陛下恕罪,我们兄妹失礼了。”他躬身行礼。
“丰世子不必拘束,令妹是真性情与太子倒是极为般配,朕瞧着他们二人感情也是极好的,不若”东凌帝故意拖长声音,让方才争执的两人心中一颤,同时瞪眼低吼出声。
“谁会看上他”
“谁会看上她”
异口同声让气氛变得诡异,两人互瞪一眼,各自调头,互不理会。
东凌帝意味深长道:“心有灵犀,朕瞧着倒是极好的,笙儿身为太子且年满十六已是到了立妃的年纪,郡主出自丰国钰王府,门第极高,与笙儿也算是门当户对。”
丰宇轩正急着要开口时收到清池的暗示,随即明白过来,这种父子互掐显然已是常态,作为当事人的靳太子可比他这个做兄长的要着急的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子莫若父,同理知父莫若子,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谁的后台更牢靠。
果然没让他失望,靳太子开始放大招,只听他轻哼道:“我觉着今日还得到母亲跟前将当年火海里的事再讲述一遍,昨日我都省略了重点,比如说你不仅将我推倒,还狠狠踢了我一脚。”
“喏,踢的就是这里。”靳寒笙得意挑眉指着自己的腹部。
“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踢过你。”东凌帝本就冷的脸又寒了几分,是被自己儿子气的。
靳寒笙笑道:“我说有就是有,你说我娘会信谁,信你这个骗子么昨日刚被拆穿真面目,你猜我娘会不会再拿杯子砸你或许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比如说离家出走,比如说回到华朝去,毕竟那里才是她的故土,是她生长之地,她想家想了十年,想必早已归心似箭。”
东凌帝哑然,他找不到辩驳的话,因为这些都是事实,是他困了她十年,让她有家不能回,梦里她的呓语,醒来也经常对着一个方向发呆。
“是我对”他黯然想要道歉,却被内侍惊慌失措的急呼声打断。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了。”内侍大汗淋漓急匆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
东凌帝冷傲的出现裂缝,大惊失色踢开挡道的内侍快步离去。
靳寒笙还能沉得住气,皱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在凤栖殿内晕倒了。”被踢翻倒在地的内侍赶忙正身跪好,垂着头一口气说完后便大气也不敢出。
靳寒笙面色大变,他以为不过是母亲做些事折腾一下而已,哪曾想竟会莫名出这档子事儿,他又急又恼自己,昨日不该为陈一时之快让她伤心气急的,来不及多想,他撩开袍角就要飞奔而去。
“阿笙。”一直若有所思的清池忽然叫住他。
他侧头向她望去。
清池上前拍拍他的肩,叹息道:“恭喜你就要做哥哥了。”
“嗯。”靳寒笙点头,再次拔腿而跑,冲到大殿门前忽然紧急刹住脚步,他愣愣转头,转瞬便是满脸惊喜。
“阿池,方才你说什么我要当哥哥了,你是说我娘她她”
清池含笑点头,昨日进宫陪安沁时她便发现了异常,碟子里的酸梅一个一个减少全被安沁吃下,而她只是看着都觉得牙酸,而安沁自己显然是知情的,吃食也极为注意,寒凉的可是一样没动,再结合方才的情况来看,大概是昨夜被气到了,今日晕倒也在常理之中。
“快去吧,晚一点估计你父皇就把你关在门外了。”她轻笑提醒。
“这个臭老头。”靳寒笙笑骂,而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清池望着殿门,会心而笑,这座沉寂了许久的皇宫终于又将迎来喜事,这些年来东凌帝极为不易,独自扛着压力,后宫独宠的光华背后是他费尽心思与朝臣们的斗智斗勇,作为帝王,就连家事也变成国事,皇后除了太子之外便多年无所出,这就成了朝臣们的心病,也是名正言顺逼迫东凌帝的理由。
宫苑深深,多少王公大臣费尽心思将女儿往里送,却不知红颜枯骨的苦楚。
“你为何会知晓皇后她是有喜了”从震惊回神的丰琳琅审视的目光在清池身上打转,问出了在场之人都想问的问题。
清池道:“昨日陪沁姨用膳时发现的,当时不能确定,如今是彻底证实了。”
“这么神奇”丰琳琅在朝华庵十六载,可以说是不谙世事,她如何能想通清池懂这么多,现在的她才算真正开始成长,人情世故懂得太少。
两辈子加起来,清池都觉得自己年过半百了,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怀孕有喜这事儿不难看出来,她也是真心替安沁高兴,算起来安沁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早些年因着抑郁成疾拖垮了身子,如今调养得差不多,能再有一个孩子也算是慰藉。
身旁静默的两位男子各有所思。
被召进宫中又被晾下,四人倒也随意,由靳夜阑领着在宫内逛了逛,除了丰琳琅充满好奇问一些问题外,三人俱是心事重重,清池与丰宇轩时不时应着,而靳夜阑则是一直沉默。
“你们怎么都一言不发”独自撑起活跃气氛的丰琳琅也不乐意了,她独自说话,另外两人心不在焉应着,和自言自语没分别,她也无趣得紧。
丰宇轩轻哄道:“好啦,为了补偿,明日带你到街上去玩好不好今日确实是有棘手的事需要静心细想。”
“什么棘手的事是不能告知我的”丰琳琅嘟嘴,闷闷不乐。
丰宇轩凝眉,斟酌该如何解释给她听。
清池接过话来,她笑道:“自然是国家大事,安君临这一回是伙同你们丰国的二皇子作乱行事的,华朝与丰国同时内乱,想必东凌也不会安稳,这些糟心的事师姐愿意听吗”
丰琳琅点头,鼓着腮帮道:“当然,你们说的我都想听,唇亡齿寒的道理哦也懂,若是安君临与二皇子作乱成功,天下大乱不说,就拿钰王府来说,也会是一场劫难。”
“我们家的小琳琅终于长大了。”丰宇轩欣慰赞叹。
丰琳琅白眼看他,低语道:“本就是你们意识里将我当孩子看,我又不是痴傻之人,这么简单的事都瞧不明白。”
清池掩唇低笑,丰宇轩失笑摇头。
皇后有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宫中,东凌帝中年得子龙心大悦,当日便设宴借招待丰国钰王世子与郡主的由头将喜事与众人分享,王公大臣纷纷起身离坐跪拜祝贺。
抬眼望去,东凌帝竟是浓浓的笑意,像是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清池不由得看向也是一脸喜色的靳寒笙,东凌帝确实是第一次感受这种为人父的喜悦之情,靳寒笙出生时他不知情,当得知自己有儿子时却又给了他最残酷的打击,孩子被他扔在了火海里,这种痛苦的煎熬常人难以体会。
“阿鸾是在心疼皇兄”靳夜阑侧头笑看她。
这都能看出来,看来神算也是名不虚传的,清池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靳夜阑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道:“这些年来他们父子二人相互折腾,差不多是时候消停了,皇嫂此时传出喜讯正好,都说为人母心也就软了,她自然不会狠心不让孩子见父亲的,皇兄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清池睨他一眼,好笑道:“你倒是挺爱护自己兄长的,当初犯错的人是他,做错事该受惩罚的。”
“皇兄固然有错,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太过在意皇嫂才会如此,披荆斩棘坐上这个高位,他却没一日是安生的,无意中知晓阿笙的身世后他更是痛苦不堪,一夜间鬓角染上霜色,所有的苦他必须自己咽下,白日里要面对皇嫂的怨怼,夜里独酌无眠,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靳夜阑怅然,过去的一幕幕清晰浮现在眼前。
清池凝眸不语,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