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想杀了你(1 / 2)
过去将近有十年,就在自己嫁给宁天诺,认识徐美娟,认识吴娇,乃至吴森,认识宁天诺身边很多人的这十年,她似乎一直都是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上。
她受够了,而今,她不想再忍,也没有必要再忍了,特别是此时此刻,在面对这个让自己恨的心痛,牙痛,全身都痛的吴森
王悦欢清亮的眼眸迸射出决裂的狠态,右手底下蠢蠢欲动,她最后一次警告吴森,从她的脖子上,拿开他的脏手。
可是吴森,他在经历了王悦欢一波胜过一波猛烈的嫌弃,以及恨急了咬牙切齿的残忍对待后,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忍受这种两个人不在一起的状态了。
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可以还这样对他,她应该把他当成是最亲密的爱人,自己的男人,两个人相濡以沫,琴瑟和鸣。
这才是对的
吴森扣着王悦欢脖颈的手,在听闻王悦欢所谓最后一次警告的话后,不但没有拿下来,反而变本加厉。
干燥的指腹摩挲着她青色的血管,侧身俯下眼帘,冰冷的唇瓣印上她紧抿的粉唇。
王悦欢急迫的想躲,奈何躲不开。
他的手指看似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他掌控着自己的脖子,让她连小范围的挪开脑袋,都是不能。
她恨这种男女之间悬殊的力量之差,右手下的水果刀冒出一个尖儿,在午后夕阳的照射下,一道亮白森冷的光,打在彼此泛白的侧脸上。
吴森是多么敏感的人,握惯手术刀,即便是闭上双眼也能感受到危险的男人,何况他此时正在认真的端详着王悦欢的双眼。
她决裂撕扯着的双眸,那么浓墨重彩的恨意,那么显而易见的冷酷。
他不可能对她想要做的事儿没有预料,可他不躲不闪,丝毫未动。
该有多恨一个人,才希望这个人马上就在她的眼前死在
吴森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只道当王悦欢一刀捅向自己的肩膀时,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有的只是胸口满满的酸涩。
自作孽不可活,他的大脑中突然闪现过这样的一句古话
“吴森,你到底凭什么这样对我”
王悦欢手执水果刀,狠狠地刺进吴森的肩下半寸,顺势,汩汩的血液穿透衬衫,濡湿了那一块干净的黑色。
“嗯凭什么,我王悦欢是上辈子掘了你吴家的祖坟么,你和你那个贱人妹妹,要这样对我”
声声质问,王悦欢的火气非但未减,反而飙升,恼怒之下,右手的手腕用力,水果刀更深的刺进吴森的血肉里。
“我究竟有多恨你们,你一定无法想像,就是你现在死在我眼前,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懂吗”
吴森从一开始,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冷漠而幽深的眼眸,细细的看着王悦欢的脸,有那么一瞬,他的眸底似乎闪动着星光,和零星的从容。
王悦欢正在癫狂的边缘,每每面对吴森,压力像是浑然天成从脚底板蔓延而上的。
她就快要疯了,可是吴森,他仍然试图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逼迫她
她没有办法了,真的,发狠的时候想,如果吴森就这样死掉了,该多好
王悦欢自认不是一个残暴的人,可是吴森,真的每一次都在刷新着她的底线。
“你说话呀,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对我这样为所欲为的伤害”
仿佛血液真的可以刺激人的暴虐,王悦欢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般心狠,下手毫不留情。
因为她在质问吴森的同时,快速的拔出水果刀,温热的血液瞬间像是爆破的水管,喷薄而出。
可,不待她擦干自己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她蓦然又是一刀,刺进原来的位置。
平常连一个毛毛虫,碰见了都是能躲则躲开的人,她可以这样对待吴森,已经超过了自己所有的预料。
吴森没有发火,没有暴躁而打死王悦欢,反而目光殷切,像是潜藏着万千柔情的眼眸,一动不动的只是看着王悦欢因恨而扭曲的小脸儿。
王悦欢气不过,凭什么自己已经这样愤怒了,他却要这般云淡风轻。
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儿在闹脾气,他大度不跟自己计较,而她就是个疯了,她着实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转手抽出水果刀,第三次刺入吴森肩下同一个地方,更深,更快的速度。
吴森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痛感,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褪却所有颜色的双唇,那样一个恣意妄为,冷漠到把全世界都不会放在心上的男人,他变的虚弱,变的柔情,变的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吴森,你为什么不干脆死掉”
即便是正在发狂中,可王悦欢很明白,肉体上的伤害,对吴森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她今天就是杀死他,也只是脏了自己的手,给自己的后半辈子埋下最深的一个障碍。
她无趣的松开水果刀,满眼弥漫着深深的痛楚和哀伤。
“吴森,你用这把水果刀把我送进警局,好不好”
即便是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也好过被他纠缠。
而,这样诛心的话,何止是在吴森的心口上插了三刀,他的心根本血流不止,痛的快要死掉了。
“王悦欢,我爱你”
爱这个字,是吴森这辈子第一次接触,也是首次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他明知道她不屑,她恨不能狠狠地踩他两脚。
可是他还是要说,他的真心即便是被她践踏,他也要明白的表露出来,让她知道。
“王悦欢,为什么我不行,我会对你更好啊”
苍白的嘴唇对比黑衬衣上大片被血液浸湿的暗红,仿佛一株风中凋零的白莲花。
可即便虚弱,即便这些话他用尽了尊严和勇气,她的不屑,是从头到尾摆在明处的。
“呵”她冷嘲一笑,“收起你的假好心,你以为自己是谁,能改变命运的神”
王悦欢冷漠的脸儿,和吴森一次次逼迫自己的时候一样的残忍和恶毒。
“吴森,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我自己,将来有一天,一定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她不是圣女,别人打完她的左脸,她将右脸递过去继续让人痛快的敲打
她生来小心眼儿,在三教九流的城中村安然的活下来而且风生水起的不被小混混们欺负,她原本就是个泼辣而睚眦必报的性子。
他们曾经力量悬殊,她被他挤兑,伤害,嘲讽,连带着因为他而让自己所受的所有的苦,她说过了,总有一天自己会报复回来。
很好呀,现在就是这个机会,她并不会因为他所谓的告白,和他褪却了所有人气的脸色,而有丝毫的动摇。
“我现在告诉你吴森,即便你跪了下来,我一样不拿你当成是个人”
他是畜生,如果说一开始他为了吴娇而想方设法的强逼她和宁天诺离婚,她还当他人虽然变态,可好歹是有亲情观念的一个人。
那么现在,在做过那些个压榨逼迫自己,公然强暴,以此威胁,不把她当成是一个有血有泪有思想的人,而转过头来,他又风轻云淡的告诉她,做哪些,都是因为他爱她呀
那么可笑,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笑话一样,说这样话的他,只会让她觉得他根本连人都不是。
吴森的心,远比肩下的伤口更痛,可再痛,因为她蚀骨的恨意,明目张胆的报复,他无话可说。
这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而如果一开始,他没有走错路,他试着和她友好的相处,结局会怎样
不可知,这世上没有卖如果的
王悦欢最后再瞥一眼吴森,利索的推开车门,手心手腕,以及衣袖上的血液,她没有用纸擦干净,推门的时候,门把上糊了一大片,她无所谓。
如果吴森当真恨急了她,因为她今天的挑衅和公然的报复,他想要把自己送进公安局,就送啊,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王悦欢缓步回家,傍晚的微风惬意而舒服,吹散她的头发,头顶毛茸茸的碎发在半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舞,好像一只会跳舞的蝶儿
她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留海,忘了手上有粘稠的血迹,就这样被头发粘掉了一些,她嫌弃的在衣服上使劲儿蹭手。
有一刻,王悦欢觉得自己也和吴森一样,变的变态了。
连捅一个人三刀,这种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今天发生了,而在她的手上衣服上还沾着那个人血液的时候,她的表现竟是那么的无所谓,她连一丁点的害怕,都不曾有。
就连她方才擦手的习惯性动作,也似乎是电视上演的,一个精神病杀手才会做的事儿
王悦欢自嘲的笑笑,原来每个人的善良都是有底线的,以前没有碰上吴森和吴娇,所以体内残暴的因子没有被激活。
现在,邪恶彻底的复苏,她将会变成一个任何事情都不再害怕的女人
王悦欢就那样脏兮兮的进门,冷面冷情到可怕的模样,让孙晨狠狠地一惊。
“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还好看结果是没出什么事儿,若是出趟门摊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他可怎么安心,又怎么向大少爷交待
王悦欢停下上楼的脚步,回眸一笑,灿烂的容颜是孙晨来宁家工作之后,第一次看见。
好像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光芒,孙晨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事实就是。
“孙晨,晚上我们吃火锅”
王悦欢认真的说,前言不搭后语的,可态度明确,她不想多讲今天的事儿了。
孙晨恭敬的点头应是,王悦欢的言下之意,不想他多嘴,他明白的。
转过身让厨师准备火锅的食材和汤料,她喜欢吃,就给她安排好就是了。
宁天诺回来的时候,在门口不远处看到吴森的车,但因为吴森换了一辆白色的奥迪,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人呢,回来了没有”
宁天诺一进门,碰上正在厨房里张罗着给王悦欢准备火锅的孙晨,问他,王悦欢是不是回来了
孙晨点头,“刚回来不久,在楼上”
宁天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出去到回家不过半小时,就是根本没有走远。
“dbx98,一辆本市的白色奥迪车,查一查户主是谁”
回来的时候看见那辆车,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大摇大摆的停在哪儿,一动不动好像车里没有人一样。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像是又从中感受到了一份刺挠的敌意,恶狠狠的。
王悦欢连手机都不带,也要出门见的人,是那个车主他是谁
宁天诺在客厅的茶几上取了王悦欢的手机,手机设了密码,他尝试了好几次,都不对。
连续五轮之后,手机屏幕被锁定,除非本人指纹,不可以再打开这部手机。
宁天诺顿时颓败无比,一个小破手机的密码,居然难住了他
他紧了好几次手掌心,方不至于脾气上头,攥着手机给她扔出去。
二楼的主卧,王悦欢的衣服从门口到洗浴间,散落了一地,包括她平常碰到不让宁天诺碰的内衣和内裤。
宁天诺瞧了一眼,轻微的强迫症兼具洁癖党,让他英俊的眉头,拧了一拧。
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捡,多年身居高位的屌炸天身份决定了,他难得会弯腰捡地上的东西。
浴室里面有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水珠砸在地板上,溅起更小的珠子,宛如细碎的钻石,在亮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几道晶莹的芒。
王悦欢搓着手,置于胸口以上,唇角之下的位置,闭着双眸,任由温热的水柱打在她的身上。
温水似乎是可以改善人心情的东西,她本来因为吴森的事情应该感到很痛快,可想多的时候其实对现在的自己,一样觉得陌生。
太多不同寻常的感受,让她一时间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她居然可以心狠到那个份儿上,大概连小冉和母亲,都会对她感到生疏的。
她不懂这是好是坏,心间记挂着仇恨,她变的不再像自己,生活随之发生着巨大的转折和改变,她在时间的齿轮下,变的面目全非。
可,倘若让她忘记仇恨,忘掉曾经被吴家兄妹,被宁天诺心血来潮时的冷暴力外加羞辱性的对待,她又觉得心像是被谁剜掉了一片。
她矛盾,她用十指戳到自己的心口,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放手,给别人退路,也给自己一条生路
不,心里的答案不是这样的
内心明晃晃的告诉自己,无论将来多艰难,哪怕心情纠结矛盾的像是被绳子环环绕绕,她要一个答案。
给自己过去的多年一个交待,明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