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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她吗」
楚逍苦涩地道:「我也没料到她会追过去,也许,这亦是她的归宿,否则,以她皇后的身分,将来也难以自处。此事,二哥那边也已认可,为了整个楚家,有的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些人与事。」
楚凤仪唇角微扬,她居然笑了一笑:「既然二哥他这生父都不肯多话,我还能再说什么呢」她回过身,一步一步走回去,背影无限萧索。
每一步走出去,离她血脉相连的儿子,便远一步,瞬时变化,终要生死相隔。每一步走出去,曾经拥有的一切,亲情、爱情、尊荣、地位,便如云烟般一起消散。
楚逍徒劳的伸出手,想要劝说几句,却又觉此时此刻,所有的楚国前途、楚家风光和未来君王专宠的幸福,都不过是伪善无力的言辞,说来皆是徒劳,只得黯然长叹一声。
楚凤仪一步步走向包围圈的中心,所有锦帐华幔的最中心。
身旁是内侍环绕,左右是护卫林立,可是她身为大楚国皇太后,却原来根本支使不动任何人,如今,也不过形同囚徒。
此时此刻,她甚至没办法学世间民妇哀哭嚎叫,冲出去见爱子最后一面,只因身周的侍卫禁军,层层人墙,哪容她半点自由。
楚逍既能当众说出这一番话来,只能证明,在场众人全都是忠心于萧逸的属下,可笑她,还自以为,有高手能仗恃,有兄长可依靠。
她微微一笑,笑得全无生气,徐徐坐下来,眼睛空空洞洞望向前方,她唯一所能做的,只有等,等著听儿子的死讯。
她的孩子将会死去,死于两个娈童的刺杀。史书上留下卑污的记载,一个荒淫残暴的君主,必然会有的下场。
萧逸依旧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是贤王良臣,皇帝遇刺的时候,他也同时遇刺,根本无力护驾。
楚家依旧忠心耿耿,皇帝遇刺之时,他们领兵护驾,是皇帝自己不听话,到处乱跑,自找死路。一切一切,皆是皇帝自找,与人无尤。将来新皇登基,君仁臣贤,还不知会有多少佳话。
楚凤仪垂头,低低地笑,笑声轻轻落落,空空洞洞。
这就是她三十馀年的生命,这就是她楚家女儿的命运。在她生命中,最灿烂的年华,全部的幸福快乐,都被生生斩断。为了家族的前途,为了亲人的哀求,她只得吞下所有的血泪,在深宫之中,苦苦挣扎,为出卖自己的家族争取每一分利益。
在她高踞太后之位,最尊荣华贵之时,她所倾心至爱的人,却苦心谋划杀死她唯一的儿子,而她仅能依靠的家族,再一次以无比辉煌正大的理由,将她出卖。
皇帝必须死,即使他是楚家的外孙。皇后死了也无妨,虽然她是楚家的女儿。
唯有她,因得未来的君主锺情,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被保护周全,就算要杀她的儿子,也不能当著她的面杀。
果然好深情、好体贴,好一个萧逸。
楚凤仪轻轻地笑,笑声不止,此时此刻,她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除了一声又一声,冷冷落落地笑,竟再也做不了别的事。
她不知道,这一声声笑,如何刺人心魂,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面露不忍之色,不知道,随侍她许多年的赵司言,已泪流满面,跪在她面前,一声声呼唤,一次次摇晃她。
「太后,太后,您别笑了,求求您,您伤心就哭出来吧并不是所有人都出卖了您,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太后」
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在说什么呢
楚凤仪听不清,她只是笑著,等著别人来告诉她,她的儿子死了。
她身子渐渐蜷在一起,像要努力地保护自己,又似要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
耳旁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似有无数人在叫太后,又似有一个声音急促地喊:「凤仪、太后、七妹」
可是,她听不清,也分辨不清。
楚凤仪,楚家的天之骄女,从小聪明灵慧,闻一知十,主理后宫,母仪天下,沉毅明决,却原来都不过是假的,什么聪明才智比得上权势富贵。
史书看遍,却还看不透一层层罩下来的利网名枷。亲情血脉,打断了骨头还连著筋的亲人,又怎比得上那赫赫威扬的家族荣光。
她微笑,努力地维持著她的笑颜,唯一的意识,不过是等著,等著那个她爱了一生,又杀死她儿子的男人来到面前,然后,向他微笑。
最后隐约的意识是,萧逸,纵然你算到了一切,不知有没有算过,怎样面对一个丧子而疯的太后。
第七章 身陷死境
「纳兰玉,纳兰玉,你等等我。」
急切的呼唤声,迅疾的马蹄声,让纳兰玉不得不勒马停下。虽然他心急如焚,但身后关切的呼唤,却叫他没办法狠心不理。他迅疾在马上回头,脸色越发苍白:「皇上,你快回去,这样单身追出来太危险了。」
容若不但不听,反而快马加鞭,一迳冲到他面前,直接就在马上伸手拉住他的马缰:「不,你先跟我回去吧你这样直冲过去才危险。这个猎场太不对劲了,到处都是喊声杀声,可我们一路跑过来,居然没有一个兵士出现,那些人都不知道到哪去了,这种情况,你一个人傻乎乎往前冲才蠢呢」
纳兰玉咬牙摇头:「皇上,你不明白,有人为了这次的刺杀做出了什么约定。如果萧逸死了,天下就会大乱,秦国和楚国都不能幸免,不知多少人头要落地,我必须去阻止。」
容若急道:「你放心,我派了性德去了,有他在,王叔绝不会出事的,你先和我回去,这样才安全。」
纳兰玉固执的摇头,但马缰被容若扯住,一时倒也不能脱身。
容若还待要劝,忽听身后马蹄声响,回头一看,竟是几十匹马正疾驰而来。最前的两匹马,跑得尤其快捷,马上骑士,穿侍卫服色,年少俊美,正是苏良和赵仪。
在他们身后又有二十馀骑,皆著太监服色,领头的二人,穿著总管太监的衣服,正是这些日子一直随侍护卫他的宫中高手秦福和高寿。
他们正在迅速接近,各自大喊:「皇上。」
容若一愣,纳兰玉却乘他这一怔之时,一手用力夺回马缰,一手扬鞭,在容若的马身上狠狠抽了一记。
容若座下的马儿吃痛,狂嘶起来,同时拼命往回就跑。容若一个不防,差点没被颠下马去,一时间手忙脚乱,根本无法驾驭因为吃痛而失控的马。
他只得苍白著脸,抱著马脖子保持自己不跌下去,回头看著已纵马继续前奔的纳兰玉,大叫:「纳兰玉,你这个不听劝的家伙,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