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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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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纳兰玉脸色也不变一下:「既然如此,皇上对大秦又是什么看法,什么想法」

容若微笑,进入太虚中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正视他的看法想法,第一次有人这样认认真真问他,他的心情自然飞快转佳,语气也平和了许多:「秦王是个了不起的英主明君,我既敬且畏,只要我萧若在位一日,大楚国不会侵秦国寸土,但也同样不容秦人的手伸到大楚国境内来。」

纳兰玉点了点头,眼神由幽深转而明亮:「好,既有陛下此言,外臣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外臣本非大秦正使,留在楚京亦无意思,原是来向皇太后请辞的,既得陛下厚爱,引为友朋,所以厚颜想要多留几日,不知陛下大猎的盛会,肯不肯也让外臣凑个热闹」

「大猎」容若一愣之后,萧若的记忆使他立刻想起来了。

楚国萧氏一族,本是北方游牧之族,以骑射立国,后来南征北战,不断吞并国土。但是为了后辈不忘本来,保持强悍的族风,所以国内所有的世家大族,子弟们成年之前,都要在父母长辈亲友的陪伴下举行一场游猎,来表示这个孩子已经长成了男人,可以打猎,可以开创自己的天地了。

皇家子弟的游猎会,更加热闹盛大,甚至已经把骑射之术和爵位联系在一起。皇族男子,十六岁之前的骑射行猎就是一场考试,如果不及格的话,不但得不到应该受封的爵位,甚至可能会降爵或削爵。也因此,皇室子弟骑射之术,比之普通射手,更加精湛。

唯一的例外,自然是萧容这个从小长在深宫,根本没认真学过骑射的没用皇帝了,但他在十六岁亲政之前,也一定要去行一次大猎。到时,满朝大臣,皇家亲贵,萧若的直系亲朋,甚至皇太后和皇后,都要一起出猎的。

不管是萧若,还是容若,以他们的水平,这样的行猎自然是要大大出丑的。

不过,皇家子弟骑射不佳,就不能袭爵。皇帝骑射不佳,能不能亲政,倒是从来没有过先例的。

到时,不知会不会又引发什么朝中宫里的大争端。

而此时此刻,纳兰玉无端提出大猎的事,更是让人摸不著头脑。

难得容若这个时候,居然信奉起了郑板桥的难得糊涂,笑嘻嘻说:「好啊既然你是我的朋友,自然是要和我一起去的,不过,看我出丑的时候,可不许笑我。」

纳兰玉闻言失笑,然后深深施礼:「多谢陛下。夜已深了,外臣要告辞了。」

容若看他这般从容施礼,却愣愣地眨眨眼,然后轻声问:「纳兰玉,你是不是相信了我的话」

纳兰玉含笑点头:「皇上金口玉言,既说出来了,岂有不信之理。」

这话虽然是非常俗套的君前应对之言,但他笑容坦荡,眼神清澈,语气诚挚,给人的感觉,竟真是百分之百相信,绝无怀疑之意的。

容若怔怔看著他,心头一暖,鼻子居然有些发酸了。

他并不是个特别容易感动的人,实在是自进入太虚之后,所言所行,没有一个人真正相信。对萧逸倾心坦言,萧逸防他之心更重;对苏良、赵仪的关怀照料,换来一次次暗杀;对太监、宫女的宽容,却为了小绢的事,使得所有人更加惧怕他;对皇太后的真心尊敬,得来的,还是母子相疑。就是唯一一个接受他的楚韵如,也只是因为感觉他对她好,所以回报给他温柔,却也并不相信他的话。

本来他都已经死心绝望了,想不到,居然就真有一个人,就这样轻轻易易信了他。在这充满了权谋暗算,到处都是谎言的皇宫里,就凭他没头没尾,几句冲动的话,在任何人看来,也许都是做戏的行为,纳兰玉就这样,完完全全信了他。

第九章 金殿大朝

「人生得一知己,死又何憾。」

容若太高兴,喝得也太尽兴了,人被性德扶住,还在摆手跺脚晃脑袋地学著电视里的好汉,大喊著非常豪气的话。

「你醉了。」性德冷冰冰道。

「我没醉。」所有醉了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容若当然也不例外。他义正辞严地为自己分辩:「谁说我醉了,我才没醉,刚才,我还和纳兰玉在一起吟诗联句,还亲自送了韵如回甘泉宫。」

性德挑挑眉,也就懒得提醒他,和纳兰玉联的句,人家吟七律,他愣能回人家三字经,就更不必说去甘泉宫的一路上,这位皇帝完全是靠可怜的皇后一双玉手扶著,才没直接似烂泥一团,瘫在地上了。

性德半扶半抱著容若进内殿。容若还在他怀里挥手踢脚,拉长了声音喊:「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最难求,我今天总算明白古人的感叹是为什么了。」

性德扶他坐到椅子上,直接把宫女侍月辛苦做好的醒酒茶,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泼到容若的脸上:「现在醒点了吗」

还别说,醒酒茶泼人,居然真的比一口一口喝下去更有效一点。

容若好像醒了一大半了,用袖子拭著脸,哀怨地瞪著性德:「你你你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吗我就不信,你的程序是这么要求你的」

「程序要求我照顾好你,其中当然包括在你喝醉时,用适当的手段,让你清醒一点。不过,这适当的手段到底是什么,程序是不会规定的。」性德漠然的语气,冷冰冰的话,足可让容若气至吐血。

不过,和无情无绪的人工智能体生气,自然是非常不智的事。所以容若在怒瞪了性德足足三分钟而无效之后,不得不放弃继续虐待自己的眼睛了。更何况,今晚真的太高兴了,尤其是在知道纳兰玉竟然相信他之后,酒更是喝得多了,一杯醒酒茶,份量还真不够。

醉意刚压下去,又涌上来,头又开始晕,不但晕,而且痛。他忍不住抱著头,哀号了起来,也就更加顾不上表达愤怒了。

性德明显对他的痛苦丝毫不同情,淡淡说:「你一向不是太容易生气的,这次为了联姻的事太过动怒,后来又过分高兴,情绪转变太快,又猛喝酒,不醉也难。」

「我当然要生气。」容若忍著头晕和烦躁,努力地说:「这种无端把责任放在无辜女子肩上、不公平的事,我不应该出面打抱不平吗自古以来,联姻别国的女子,都是和不幸联系在一起的。像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那样千古传扬的美事,对于当事人也一样是悲惨的。年纪轻轻的少女,永别故土,离开父母,嫁到异国,才一到丈夫家,人家的大老婆赤尊公主就先给一个下马威,然后一辈子面对年纪可以当她爹的丈夫。丈夫死了,又因为两国再起干戈而无法回转故土,亏得后世连续剧为了剧情需要,硬要演一个少女对五十岁的男人一见锺情、情深爱重。我不能让我的姐姐和秦国的安乐公主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就算后世有再多的美名,又有什么意思」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来,扬眉作势,很有点儿要振臂高呼的意思,奈何,头重脚轻,晕晕乎乎,最后还是跌跌撞撞,半扶著所有的椅、桌、柱、墙,走到他的龙床前,往上一趴,也不脱衣,也不脱鞋,顺手把被子往身上一裹:「我为纳兰玉高兴,更是合情合理,我总算碰到个肯信我的人了,还不应该高兴吗」

明明是很理直气壮的话,因为躺在床上、裹著被子,那说话时的气势和效果,自然而然就打了大大的折扣。

性德无声地走近他,伸手扯了扯被子。

容若更加用力地把被子卷紧:「不要吵,我要睡觉,我头痛死了,明天再和你理论。」

性德再拉了拉被子。

被子理所当然地卷得更加紧了,而被子里的人,自然又嘟哝了一番听都听不太明白的话。

性德摇摇头,也就不理他这样睡觉会不会生病的问题了。

「好,你睡吧反正明早还有大事,早点睡也好。」

「不管什么事,睡觉最重要,明天的事,明天再管。」容若根本没细听性德的话,酒醉后的脑袋,自然也就不会回忆、不会深思了。他喃喃地回应:「今晚有觉今晚睡,哪管明天」

声音渐渐微弱,再也听不见了。

「皇上」

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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