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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如刚才一直坚持著,直到此时身心松懈下来,脸色反而更加苍白,站立不住,身子有些摇晃,忙坐了下来。
容若看她形容楚楚,心头也是大感歉意。
本来,萧逸的野心虽然大家都知道,不过还基本守著一层君臣礼仪。皇帝的人,皇太后的人,摄政王的人,好歹也都陪著笑脸互唱著谁都明白的戏,大家一块做表面文章。
如今,却被他一个失控,让许多本来还可以掩饰下去的事,一下子挑明了。分明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为了一个错误的理由,挑起一场错误的争斗,并把一切弄得非常糟。
他忙走到楚韵如身边,伸手轻抚在她肩头:「对不起,韵如,是我太任性,害你受惊了。」
楚韵如馀惊犹在地笑一笑,柔声说:「皇上无需自责,其实这种事,大家心中何尝不明白,先揭开、晚揭破都是一样。皇上还请放心,摄政王虽拥大权,倒也未必敢真的用武力逼慑君王。朝中清议,还是有铁骨的臣子,史笔如椽,摄政王爱名,也会虑及,再加上楚家的势力亦不可小看,此时纵然闹翻,皇上也还是皇上。」
容若见她受了这么大的惊,还温柔宽慰自己,心中更是难过,明明是想保护身边每一个人,让他们所有人快乐,可是,他付出了这么多真心,好像却还只是在不断地连累人,反让人凭添烦恼忧愁。
他轻叹著低声问:「韵如,刚才我对萧逸说的话,你信吗」
「哪些话」
「我无心皇权,愿放手于他,只求从此叔侄一心,不要再有这些阴谋诡计、暗算陷害。」
楚韵如婉然一笑:「皇上的苦心,臣妾明白,只是摄政王城府极深,这样说话,他绝不会相信,倒不如以后做出好逸游乐的样子,绝不议论国政,慢慢松懈他的心思。」
容若无语,他连叹息都叹息不出了,放在楚韵如肩上的手,连指尖都冰凉一片。他自问语出至诚,实在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人看了,那又怎么样呢连楚韵如都不相信他真的不把皇权放在眼中,还能指望萧逸信他吗
所有的真诚,在别人眼中看来,都不过是一场演得活灵活现的戏。
他心头郁闷之极,扭头望向殿外性德漠然的脸,眼神悲凉之极。无论他做什么,所有人都不信他,都不会真正懂他,而唯一信他懂他的,又根本不是人,完全没有人类的感情。
他郁闷之极地大喊:「关上殿门。」
话音才落,那些刚才在外头吓得脚发软的一干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殿门关上。
殿内再无第三个人,容若这才看向楚韵如,神色庄重。
楚韵如第一次看他表情如此凝重,心中一惊,忙站了起来:「陛下。」
「韵如,有一件事,我要请你帮忙,但是,此事说不定对你的声誉会有损伤。」容若一边说,一边对著楚韵如深深一揖。
楚韵如吓了一跳,要扶又不便扶,想也不想,往下拜去:「皇下莫折杀了我。」
容若双手齐出,扶住她,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道诏谕:「你看。」
楚韵如接过一看,惊道:「贤妃不贤,夺去贵妃封号,逐出宫去。皇上你」
容若微笑:「这诏书我写好已经好几天了,也盖好了私印,就是找不到机会拿出来,而且贤妃毕竟是贵妃,要去她的封号,逐她出去,还需皇太后同意,在皇太后面前,我希望你帮我说话。只是,如今我只得一后一妃,刚与你和好,便驱贤妃,多少会有些流言,称你好妒无德,有失国母风范,却是我对不起你了。」
楚韵如自小受皇后教育,早知道皇帝不是一个人的,所以对于其他的妃子,倒并没有太多忌恨,更何况都一样受冷落,又各属不同的势力集团,本来地位就敌对,除了每日请安之外,和贤妃别无私交,不过,也从不曾想过要去害贤妃。
她看到这道诏书,实在有些惊奇:「皇上,这是为了什么」
「对皇太后,我会说,既与摄政王撕破了脸,也就不必再客气,拿贤妃立立威,也叫萧逸知道,我毕竟还是皇上,还有皇家的尊严与骨气,只是」容若一笑又道:「对你,我说实话,我只不过想要救一个可怜女子,让她可以逃出生天罢了。这诏书我以前不敢发出来,怕的是无端废了贤妃,萧逸动怒,会对无辜弱女,甚至他们全家下毒手。但这次,我和萧逸大吵一架,再下这道旨意,就成了因为萧逸而迁怒于贤妃,罪不在贤妃。萧逸不是过分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定不但不会为难他们一家,还会多方抚慰。」
楚韵如微微垂头,想到自己两年多来的冷清孤寂,想必贤妃的日子必是比自己更难过的。容若的办法,对于出身不过是普通将领之女的萧纤容,实是大幸。只是,一个皇帝,再怎么仁厚,把自己的妃子放出宫,也实在太太太让人不能置信了。
不过,为了一个小宫女的死,闹得差点血染宫殿、国家内乱的皇帝,再做出什么荒唐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她觉得容若的行为,如此异常、难以理解,却又因那一声「可怜女子」触动了女儿情怀,柔软了心肠,似水一般轻柔地说:「皇上有这般宽容胸怀,臣妾敢不从命。只是,皇上虽是一片好心,但贤妃被逐出宫,多少也是蒙了羞辱,心中只怕会记恨皇上。」
「如果因为我的决定,可以给一个人幸福,我就心安了,至于她怎么想我,我也不在乎,反正这一出宫,以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她恨我也好,怪我也罢,也损伤不到我。」容若宽心地笑笑,又道:「其实,如果有可能,连你,我都想放出宫去,免得陷在这样的权争里,白白受累。只是,你与贤妃不同,要废皇后,需要盖玉玺,下明诏,撞景阳钟,召集百官,祭告太庙,这些权力,我一样也没有。而且你不像萧纤容只是将军之女,以你楚家小姐的身分,若受如此大辱,只怕生不如死。唉只得累你与我一起在这深宫里,受这权争之苦了。」
楚韵如闻言屈身施礼:「臣妾有一事相求圣上。」
容若拉著她,头疼地叫:「韵如,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