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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往后躲闪不迭。
先前那位顶上来呵斥常书欣,叫他冲自己开枪的勇敢大妈,此刻跑的比男人都快,连一只鞋都跑掉了。人群大乱,如潮水般退出去百八十米,丢了一地的锄头。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了,村子里着火啦”抬眼看去,费居村方向的上空,升起了一道浓烟。
包括费米在内,所有人都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发了疯似地就往村子里跑,顷刻间就走的一干二净。常书欣终于感觉身子能动了,游成元将手枪还给他道:“警官,你辛苦了”
常书欣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将配枪收好,回头问池木铎道:“池所长,你要告小春诽谤吗”身为警察当然有法律常识,诽谤一般是自诉案件,就是俗话说的民不告官不究,想打官司得自己去法院起诉。
池木铎上前把臂握住了游成元的一只手,沉着脸摇了摇头。其他几位考古队员都抬头望着远处的浓烟,面带疑惑之色,费居村怎么恰好在这个时候着火
“轰隆”,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闷响,常书欣变色道:“是炸药”
池木铎点头道:“是炸药的声音,你不是接到报警来查案的吗案子也不难查,盗墓贼使用了炸药,这里既不开矿又不修水库,哪来的这种管制物品谁家私藏炸药就是线索。”
说话间接连又听见两声闷响,还是炸药发出的声音,常书欣道:“我得去看看,建议你们也离开这里暂时住到镇上去。”
池木铎断然摇头:“不行,这里的三座古墓刚刚被炸开,有一些没毁掉的文物还没来得及被盗走,我要连夜清理抢救。”说完话回身望着山坡中间的那个大坑,地下就是那被炸坏穹顶壁画的汉墓,神情就似要哭出来,刚才被人诽谤时也没见他这么委屈,又自言自语道
“这里被盗的墓葬已经有近百座,从地表能观察到的任何可能特征和探测结果来看,这一带已经没有大墓幸存,能盗的都已经被盗了,这恐怕是最后一座大墓。如果还有的话,我希望还有,更希望它们现在不要被找到。
这本来可以是南楚考古史上重大的发现,填补楚文化史料的空白,考证东周至两汉时期珠江流域的历史,它与黄河、长江流域文明的关系与差异,这方面的信史记载非常少。可惜我清理到现在,连确定墓葬主人世系身份的东西都没找到,最有文化价值的东西,不是被盗走了就是被损毁了。
文物的价值不能拿市场价格来衡量,如果失去了文化考证来源与继承者,那种所谓的古董,就像没有生命的枯叶、山野中的乱石,失去了它最根本的价值。没有这种价值做依托,世界上没有一件古董是值钱的。有人不清楚正是有悠久的文明传承,他们才能盗得有价值的古物,更不知道自己在破坏什么”
游成元默默握着丈夫的手,心疼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着火的地方是费居村村委会,是村口处一栋独立的建筑,上下两层楼有十个房间,分别是办公室、资料室和仓库,当时里面没有一个人,大门与院门都锁的紧紧的。
这火着的十分离奇,突然就冒起了浓烟,没过几秒钟就传出一声闷响,小楼崩塌了半边,村子里留守的人全被惊动,却谁也不敢去救火,反而扶老携幼都躲得远远的,因为他们听见了炸药的声音。
村委会的仓库里有炸药假如有很多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村委会里真有炸药,而且是分好几次爆炸的,将小楼彻底炸塌成一片瓦砾,三面院墙也被炸塌了两边。十几米外离的最近的房子只是震碎了几块玻璃,村子里没有遭到其他的破坏这是全体村民唯一感到最庆幸的地方。
当时全村的青壮还在山谷里往回赶,不清楚具体情况。村委会仓库里堆了不少炸药,如果一起爆炸的话威力惊人,离得近的房子恐怕都会被震坏,全村的窗玻璃也别想留下几扇。没有人清楚一件事:这些炸药被人分开了,在楼下不同的地方渐次引爆,威力减弱了不少。
山谷中的村民看见浓烟为什么会跑的那么快因为他们很多人家里都藏有炸药就算自家没有,也知道邻居家有,一旦着火可不堪设想,村里留下的可都是老弱妇孺啊穿过整片山谷有近两里地,穿过桑林间的小道还有一里多地,等他们赶回去的时候,村委会早就炸没了。
火灾中炸毁的村委会,只留下了紧锁的院门与连着院门的一堵残墙,在墙上却有八个鲜血淋漓的大字毁吾阴居,平尔阳宅
这几个字是汉隶体,也不知是用谁的鲜血写成,更特别的是,它不是写在院墙外,而是写在大门紧锁的院墙内在火灾发生前,谁也没看见有什么人出现在村委会院中,火灾发生后,更没看见有什么人跑出来。
当然了,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也没人注意到村子里丢了几只鸡。
汉语与汉字有个无与伦比的独特优点:几千年前的简单文章,只要具备中学水平的现代中国人,基本上就能读懂大概;现代还在使用的字体,与两千多年前没有区别,就算是平时不写繁体字,大多也能认出来。
游方本来想写大篆,后来又想起楚篆与秦篆不同,现存的资料很少,自己认识的也不多。况且写古篆的话,很多村民够呛能认识,还是将就着写汉隶吧,降低点难度,对费居村的乡亲们要求不要太高。
第一百一十六章 疑案
硝烟未散尽的村委会废墟前,村民们好半天没敢靠近,谁知道还有没有残余的炸药,在这个时候会不会被余烬引爆最后还是常书欣第一个走了过去,绕过残墙看见了那八个字,当场就断定这是人为纵火。
身为警察,在现场看见了这样的字迹,理所当然要给案件如此定性。
最关键的问题是谁干的村中的头面人物都站在这一堵残墙前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他们都不相信是“鬼”干的,肯定是活人作案
尽管心里这么想,可是意识深处无法抑制的感到莫名的恐惧,心头就似压了一块大石般喘气都困难。有的村民认不全,有的村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在后面小声的询问,大家很快都知道出了什么事许多人眼中掩饰不住狐疑惊恐之色。
只有常书欣感觉最轻松,甚至在心中暗骂费居村活该,对于无理取闹害自己差点背黑锅丢饭碗的这伙人,他在内心深处厌恶至极。一方面常书欣根本不相信会闹鬼,另一方面,在潜意识中就算认为闹鬼,冤有头债有主,找也找不到他头上。